第四章 丧钟为谁而鸣（1/2）

2022年2月22日，第二届躺平元宇宙大会如期于美利坚合众国洛杉矶圣塔莫尼卡海滩正式举行。

作为全世界最著名的海滩之一，圣塔莫尼卡它还是2011年1月1日首届躺平元宇宙大会的举办地。

这段叙述看似古怪，但其实一点也不荒诞，更算不上是什么废话文学。

之所以间隔了这么久，完完全全都是因为那件事，或者说是那一场意外。

美国全长2448英里的66号公路始建于1926年，自东向西连接着芝加哥与洛杉矶，它曲折漫长，见证过这块大陆无数的苦难和心酸，也带来过无尽的财富与希望。

约翰·史坦贝克于1939年出版的巨作《愤怒的葡萄》中，称66号公路为「母亲之路」、「飞翔之路」，这两条昵称仍沿用至今，成为美国人拓荒、勇气与追求自由的象征。

圣塔莫尼卡作为66号公路的终点，不可避免地被赋予了一些奇特的元素，也默默吸引着一代又一代冒险者亲身前来。

他们当然都不会做出顶礼膜拜的傻事，就只是表面轻松随意地玩一玩、看一看，内心深处或严肃认真，或充满崇拜。

他们或许坚信着唯有这样，才能找出一点答案：

如何救助、医治这个割裂、撕裂、分裂的时代。

「在路上」曾经被社会批判是垮掉的一代。

那么现在，除了无尽的内卷与躺平以外。

人们应该怎么办？

年轻的人们又应该怎么办？

十年前，就在圣塔莫尼卡海滩，《躺平元宇宙》试图带来某些答案。

十年后，也在圣塔莫尼卡海滩，《躺平元宇宙》不知可否值得期待。

至少此时此刻的项阳，他是不知道的。

现在的他唯一知道，并且坚信的，惟有「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

他想要替弟弟，鸣不平。

他想要替弟弟，喊破喉咙。

他想要替弟弟，讨一个道理。

他想要替弟弟，撕破皇帝新衣。

他想要替弟弟好好地，让《躺平元宇宙》发光发热。

他想要替弟弟狠狠地，让这个魔幻又现实的荒诞世界，睁大眼睛。

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无能为力地任由摆布。

掘地三尺地自我反省，刨根问底地道歉赔礼。

对，项阳不会再跟所谓的强者们讲道理了。

否则若是下了黄泉，他该如何面对可怜的弟弟？

他这辈子唯一的期待，全家老小仅有的希望，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永远消逝了。

而他只不过是想粗暴地和这个不讲道理的荒诞世界谈一谈，难道就很过分吗？

圣塔莫尼卡海滩，突堤码头，那座《泰坦尼克号》里jack答应rose来坐的摩天轮下，人山人海。

会场虽然设备简陋，无人看管下显得杂乱无章，但与会者却惊人地认真，自发地维持着队伍秩序。

海风阵阵，旌旗飘飘，破旧音响正袅袅播放着一首青涩少年演唱的theendoftheworld。

中国式英语，高音升不上去，低音降不下来，气息生涩地迂回辗转，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太阳逐渐下班，月亮慢慢爬了上来。

本该热闹喧嚣的著名沙滩，此刻依然热闹，却不再喧嚣。

项阳站在演讲台上一言不发。

人们驻足不前，共同等待着。

晚风冷，乌云慢，圆月刚上班便受尽阻挠。

终于等到月出，低沉沙哑的嗓音摩擦生火。

“弟弟生前，最喜爱的美国小说是海明威《丧钟为谁而鸣》。”

“而我，则更加偏爱菲兹杰拉德《了不起的盖兹比》。”

“为此，我们争执了不知多少个来回。”

“甚至撕破脸皮，断了许久联系。”

“盖兹比是个穷小子，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终于和白富美黛西坠入了爱河。”

“可惜，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作为军人的他不得不奔赴欧洲前线战场。”

“可当这场战争结束，当他重返美国后，才发现爱人早已嫁为人妇。”

“嫁给了一位来自芝加哥、体格健壮、富有但举止粗鲁的风流纨绔。”

“盖兹比自强不息，最终通过贩卖私酒发了财，买下了黛西家对岸的豪宅。”

“他天天举办着奢华派对，期望能够以此吸引黛西的注意，他确实成功了。”

“重温旧梦，破镜重圆，覆水已收，盖茨比天真地以为时光可以倒流。”

“那个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重新拥有了整个世界，朝闻道夕可以死。”

“可日子久了，盖兹比逐渐发现黛茜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她之所以愿意和自己重新交往，仅仅是因为她丈夫有了婚外情。”

“而这种醒悟刚刚没过多久，黛茜便开车碾死了丈夫的情妇。”

“盖兹比为了保护自己深爱的黛西，替她承担下了所有责任。”

“在黛西的沉默中，在风流纨绔的挑拨下。”

“被碾死女人的丈夫，开枪打死了盖茨比。”

“可怜的盖茨比至死都没有发现黛茜脸上那抹嘲弄的微笑。”

“尽管黛茜早已移情别恋，尽管他清楚地听出「她的声音充满了金钱」，却仍不改初衷，固执地追求重温旧梦。”

“酒肉之交的狐朋狗友为盖茨比举行了葬礼，黛茜和她的纨绔丈夫那时却早已远游欧洲。”

“那是个可悲的时代：阶级固化；上层社会纸醉金迷；对底层百姓有着深入骨髓地歧视。”

“当时我以为，这就是那一代年轻人迷惘的原因。”

“现在再仔细想想，我有些后悔，可是已经晚了。”

“发现并且揭露了问题，却不知道答案，那么这个诚实的孩子他该怎么办？”

“弟弟或许自始至终都被困在这个疑惑之中，所以他才会那么犹豫不决吧。”

“我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局限性，或许只有在更广阔的时间和空间里，才能有机会寻找到答案。”

“现在，我想和弟弟喜爱的海明威一样，引用英国诗人多恩的那首诗，作为此次开幕式的韵脚。”

“没有人是自成一体、与世隔绝的孤岛，每一个人都是广袤大陆的一部分。”

“如果海浪冲掉了一块岩石，欧洲就会减少。”

“如同一个海岬失掉一角，如同你的朋友，或者你自己的领地失掉一块。”

“每个人的死亡都是我的哀伤，因为我是人类的一员。”

“所以，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它就是为你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