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姥姥笑了(1/2)
姥姥是个典型的旧社会农村妇女,一双尖尖的小脚支撑着整个身体晃晃悠悠走过来走过去一整天也闲不住。
妈妈说她小的时候姥姥也曾按民俗给她裹过脚,可每次当姥姥一走开,她就赶紧扯下那两条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开溜儿走人,幸亏了那时妈*倔脾气才没当上裹脚女人,要不然现在她就成了新社会的稀有动物了。记得我小的时候,差不多七、八岁的光景,因为脚的尺码已经和姥姥差不多大了,便总穿着姥姥小小的尖尖鞋四处逛游。连姥姥的袜子也是特殊加工过的,妈妈总给她搜集不穿的旧袜子,姥姥再把足尖的位置改成尖尖的形状自己套在脚上来穿。我想姥姥早也习惯了不为人知的苦处了,一双小足在炫耀了她的年轻时代后,再也无人问津。
姥姥是个无米也为巧妇的能人,在饥苦、吃不上粮的年代里,她将拔来的野菜、抅来的叶子、采摘来的野果子分别编做成风味独特的“美食”,养活了一大家子人。妈妈却对野菜难以下咽,她说她记忆里并没有吃过几口野菜,家里只要有一丁点儿的粮食,姥姥都会先塞到孩子们嘴里。后来带着姥姥去超市,我给她拿了瓶装的野菜罐头,她说现在的市场就是方便,什么都有得卖,用不着再去山上采了,在我给她念了标价之后,她又吓得面如土色:“我的天!几根儿野菜就要好几块钱,以前我在山上一筐一筐的采,也没人要过我半毛钱!”她把购物车里的东西统统放下,非说这儿是家黑店,拉着我们就走。
姥姥刚从乡下来到城里住的那会儿对城里比较的恐惧,她说这外边儿的世道就是乱,大白天大马路上就有截道儿的!妈妈说怎么可能?现在的社会治安这么好。姥姥神情紧张地说:“嗳~!一点儿都不好!连截道儿的都大摇大摆的,扎着*、戴着大檐儿帽,跟过去的老总似的!”我们听了哈哈大笑,那不是交警吗?
妈妈说我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行,买不起商店里的漂亮衣裳,姥姥就费尽心思地用手缝制,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衣裳都是姥姥一手包办。别看姥姥的针线活儿顶呱呱,可妈妈却一窍不通。姥姥给我们一家做了很多的棉袄棉裤,说万一她不在了,我们也不用犯愁没棉衣裳穿,可满满的一大箱子放到现在,其实根本穿不着几件儿。妈妈说尽管穿不着,她也会好好地珍藏着,因为那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姥姥的心血、姥姥的爱!前些年妈妈为姥姥买了件羽绒衣,姥姥年纪大了经不起风寒,羽绒衣又轻盈又保暖,老人家穿上也不会觉得累的慌,姥姥穿上之后欣奇地又摸又看,深深地感叹:“老喽,真的老喽!还是人家现在年轻人的活儿做得精细,连一个线头儿都看不见。”
我觉得姥姥是个坚强的女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姥爷就因病去世了,可是我印象里却没看到姥姥的眼泪和萎靡。妈妈说姥姥十五岁就嫁到了姥爷家,当时已经二十出头的姥爷一看她还是个小孩子,便背起包袱参军去了,这一去就去了七年,等到姥爷回来才跟姥姥入洞房结了婚。姥爷是个正直的人,也是姥姥这辈子最为敬重的人,姥姥无怨无悔地为他而辛劳,辛劳了一辈子,在她们那个年代里,自己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一片天,就是一切。在姥爷过世之后,姥姥仍强打起精神来*持家里的家务,顽强地去应对没有老伴儿的生活,丝毫不让儿女们所担心。每次在听到姥姥的这些陈年往事时,我都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我觉得她们年代里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一部曲折的故事,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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