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因为是女子（1/2）

1

那时一个秋日的午后，阳光懒懒地照在路两旁的树上，透过片片叶影，阳光显得分外灿烂，像孩子的笑脸。纷飞的叶子，就像舞倦的蝴蝶一样，从树上做着最后的滑翔，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她，走在这熟悉的路上，在上班的路上，踏着落叶，一步一步地走着。他，选在这样一个明媚的午后，进行他的工作——摄影。他是爱这分工作的，胜过自己的生命。他的眼，亦如阳光般具有穿透力，仿佛能够抓住每一个美妙的瞬间并把他们用照片的形式永远保存起来。

在很小的时候，在一次大雨过后，他最心爱的花在无情的雨后花落香沉，他为此哭了很久，但也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一件东西你不再拥有时，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不再忘记。于是，他迷上了摄影——这个能留住每一个美丽瞬间的艺术。

此时，他熟练的装好了摄像机，调好了焦距，模特也摆出了最美的姿势。一切本应如同重复了千百次的完美一样。但——她出现了，在他的生命中。正如那句话：她毫无准备的冲入了他的生活，她毫无准备的冲入了他的镜头。一切完美的如同虚幻。一瞬间，在闪光灯璀璨的光芒下，映出了她美丽的容颜，永远保留了她身上散发出了少女的芬芳，他的相机留下了这张纯白无暇的脸。而这一切全都留在了回忆里。她的出现打断了他的工作，她为此而习惯性的道歉。当他们对视时，她看到了他眼中的阳光，并为此感到震撼。他也看到了她的眼，明亮而透彻，一如山涧的小溪，清澈见底。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的他的助手——小叶，也在一直注视着她。

见到那双美丽的眼睛，他只是很欣赏。也许是职业的缘故，他见过很多拥有美丽的眼睛女孩，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打动他的心，因为多数美丽的眼睛下的灵魂并不一样美丽。他们就这样分开了，并没有珍惜命运的这一次安排。回到工作室，洗出了那张照片，在那双眼睛中，他看到了许久没见的东西，轻轻地撼动了他的心。他突然很想找到她，也许只是因为职业的关系。他认为她很适合作自己的模特，但毕竟已无处寻的芳综。

2

命运是不会就此停止的。并没有过多久，他经朋友介绍，到了一家发廊，那里正是她工作的地方。在那里，她先发现了他，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他摘下帽子，只是想洗一下头。这是她悄悄的过来，接过同伴地水龙头，为他洗头。自从上次分别，她的影子一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的笑脸，他明亮的眼睛，无一不牵引着她的心。此时再一次遇见了他，她决定不再错过。她用水轻轻地冲洗着他的头发，并用手温柔地*着。轻轻的涂抹着泡沫，静静的看着他的脸，想着当时他憨厚的笑容，想着他如海水般温柔的眼睛。也许是太专心了，她竟忘了手中的泡沫，泡沫进了他明亮的眼中。他本来正在静静地闭着眼，享受那温柔的*，突然一阵剧痛，有东西*了他的眼中，是泡沫。他为此懊恼不已，正打算发火，突然看见那美丽的脸，清澈的眼睛。那正是自己要寻找的那个女孩，因为临时有事，他匆匆的留下了自己地址离开了。

也许是无意间，他忘记了自己的帽子。为她，或者是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机会，她去给他还帽子。在摄影棚，他们又相见了。小叶非常高兴，找了很多机会和她说话，这时他出来了。她把帽子交到他的手中。见到她，想起了上次他把泡沫弄到自己眼中的事，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眼睛。她很不好意思，急忙向他道歉，就这样，他们聊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小叶。他向她提出了为她拍照片的想法。为了能表示歉意，也为了能接近他，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镜头前她显得有点羞涩，一身黑色的毛衣下她显得非常妩媚，他记下了这一刻。在他的调教之下，她逐渐放开了，活泼之气也被一一纪录。

于是，他们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朋友。她自己也越发确信很喜欢他。她休息的时候总是去他的工作室，在那里，他们一起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精灵鼠小弟》，一起吃最喜欢的冰淇淋，一起看日出。还一起出去赛车，小叶总是请她做自己的伙伴，但她每次总是坐在他的车上。他们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体验着速度的*，她每次都是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最大限度地接近他。但她一直都不敢想他表达自己的爱，因为她怕拒绝，到时候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她十分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谈到了自己的未来。她说最希望能和自己爱的人安静地生活在一起，他不论什么时候都会把自己当作世上最美丽可爱的女人，到他们老了，他们会相互扶持走到最后，坦然面对死亡，能和自己最爱的人一起走向死亡也是一种美丽。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时间如流水般有规则地流淌着，就这样过了两年。

3

他继续为她拍着照片。有一天，他正在洗照片，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天在下着雨，而她忘了拿雨伞，他听到后随手把显影剂放在架子上，拿了两把雨伞出了门。其实为自己拿雨伞只是她试探他的一种方法。在雨中，他应约而到，为她撑起了一把伞，自己用了另外一把。她生气了，本以为可以和他共撑一把伞的。她负气地扔掉伞走了。他急忙走上前去为她撑起了仅剩得一把伞，一起走在雨中。

第二天，她来到他的工作室。她很生气他没有看出自己的意思，她想是不是应该用更直接的方式告诉他自己的爱。她找到了自己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做出亲的动作的照片，她把它剪下来贴在了他的照片上，照片上的自己好像正在亲着他。她想如果他见到了这张照片会明白自己的心意的。就在把照片贴到墙上时，她碰倒了桌上的果汁，洒在了衣服上。于是她就换了他的衣服，很美。正在这时他进来看到了，很欣赏她的新创意，习惯的又拿起了相机，却发现没有了胶卷。她立刻去找，希望他能在这时发现自己贴在墙上的照片。在显影室里她熟悉地找着。在架子上，由于很高，她努力地够着，却一不小心碰倒了他放在那里的那瓶显影剂。显影剂从空而降，洒在她的脸上，流进了她的眼中。

也许是宿命，在最开始她把泡沫弄到了他的眼中，而这次他间接地把显影剂弄到了她的眼中。

她滑倒了，美丽的双眼紧闭着。

4

他把她送到医院，他自己最清楚，那种显影剂的腐蚀性很强，她的眼睛也许保不住了。果然，医生告诉他，如果不马上找到眼角膜，她的眼睛可能永远也睁不开了。而现在医院里没有多余的眼角膜。他痛苦的离开了。回到工作室，他无助地抱着头，突然看见了那张照片，瞬间明白了她对自己的爱，但这一切似乎都晚了。他可能会失去她。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就像小时候见到心爱的花凋零，他无能为力。

也许这就是他，在面对巨大的困难时，他很难做出决定。面对失去时，他无法争取，只有默默地望着，静静地注视，希望在记忆里获得永远。他是爱她的，但他更怕失去，所以一直不敢说，甚至连看到她的暗示都不敢相信。就像生活在壳里的软体动物一样，害怕外界的入侵，虽然渴望阳光，但同时也怕阳光的炽热。永远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能窥探外面的世界，阳光只能是一份回忆，一种永远得不到的。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他曾这样告诉自己。有一种人，在面对问题时是无能为力的，他们害怕伤害，但事实是当他们躲避时，他们正在伤害自己。

也许，应该让这一切也成为一份回忆——他这样想着。开始了逃避。

他开始了回忆。走遍了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趁着还没有失去，快点记住吧！

他开始怀疑，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因为她在他的心中一直占有太重要的位置。他已经放不下她了。他开始飙车，驰骋在曾经骑着摩托走过无数次的高速公路上。他在做着决定。车子到达了终点，他的思索也随之结束了。

5

我守护着如泡沫般脆弱的梦境，快乐才刚开始，悲伤却早已潜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