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杏花村(1/2)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杏花村其实不能单单说是一个村子,它甚至比一般的城镇都要大些,因为这是位于南北两朝边境唯一的一处货物贸易处。收藏*~网I。O南北两方尽管常有些摩擦,可是这无法断绝两朝商人追求利益的**----更重要的是,贸易是两方的需要。
南北两朝究竟怎么样分裂者已经是不可追究了,反正众说纷纭,各自不承认对方的正统,统一两朝是历代皇帝大臣的最远大的目标。不过北朝与北方牧民长期相处,抗争,自然而然养成了一股全民彪悍的风格,他们没有南朝江南烟雨般的柔情,他们追求的是力量上的压制而不是言语或文采上绥靖----这样就造成了一种假象,长期来的战乱似乎皆是北朝引起,北朝扮演的是残酷的侵略者,而南朝扮演的则是柔弱的自卫者。
横垣在两朝中间的是那座仰不及顶的横断山脉,该山脉是由一连串的巨岭组成,不说这山脉深处的原始森林中的凶险,就说那些险峻山路,军队所过也只能是十不剩三,所以横断山脉既是阻碍两朝统一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同时又是维持两朝相对和平的一个保障。当然,横断山脉并非真正铁板一块,否则也不会出现南北分裂之说-----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在横断山最中位置被硬生生凿开一处宽达数里的大口子,南北两朝也就在靠近各自的一边修筑了高大坚固的关隘,称为南北剑门关。
杏花村就是位于南北剑门关之间的缓冲地带。
有人说,最疯狂的往往就是商人,一旦有适当的利润,他们就会大胆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同样,两朝的对立并没有影响商人对金钱的追求,杏花村内无论何时都是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街上人来人往,往返两朝之间的巨贾大商们平日也只是做着平时伙计做的事情----沿街呼喊拉生意。这在杏花村并不奇怪,因为这里再怎么繁华,再怎么是贸易中心,到底还是处在两朝的缓冲地带,长途跋涉运来的货物还是尽快抛出为好----沿街拉生意自然容易卖出的多。
刚刚开春,隔年的积雪仍在慢慢消融,杏花村内料峭一片,柳条刚刚吐芯,几只黄莺早已立于枝头嬉闹,白鹭数只伸长脖子像优雅的绅士般划过天际,雪晴的天气里,天空显得特别清澈,本是柔和的阳光却也变的晃眼起来。杏花村四周的山体呈现出一片灰绿的斑驳,远远望去亦别有一番滋味,夹杂着厚实泥土的气息,不由让人神清气爽----可惜在这个商人的国度里,这一切就显得那么不起眼,该干什么的干什么,该说什么的说什么,这开春的季节里也只是让他们脱去往日的厚衣罢了。
喧闹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叮咚”脆响,接着一连串琴音如溪水般缓缓流出,先是一阵低鸣,似埋怨似悔恨,待沉落谷底,声调却又高亢起来,这又似说出心中的不甘----这般回环往复一会,曲调渐渐清淡,并传来柔和凄离的女声:
“二月春风吹杨柳,
吹乱心中几多愁。
料知此愁年年有,
依旧相约风雨后。
杏花村里杏花酒,
风雨声中风雨楼。
不见鸿雁传书来,
只见伊人泪长流。”
附近的商人旅客初闻这乐声,都不禁一愣,停下手上的工作,会心一笑,知道那陌雅居的小姐又在唱歌了,心灵不由为之一颤,停步驻足倾听起了动人心脾的乐声----尽管他们之中懂得欣赏的为数不多,可是对这种唯美的享受还是人人具备的。
待琴乐结束,街道之上的商人旅客们又继续各自的工作,却又不约而同的放低了声音,生怕破坏这刚刚生起的意境----当然,或许他们根本不了解所谓的意境,只是内心深处外在的一种表现罢了。
陌雅居是位于杏花村村西的一处茶楼,不像达官贵人府邸那般华贵,也不像普通人家居家那般随便。外表朴实,古朴的墨黑色渲染着整座茶楼,四周耸着密疏不一的短竹恰如其分的将整片茶楼收敛起来----这种四季常绿的翠竹也只有几处才能见到。茶楼内部以淡淡的灰黄为主色调,配合着各种绿色的盆栽,真称得上是相得益彰,少了些压力多了些活力。一幅幅字画挂在显眼的地方,又给人一种儒雅气质,一楼大厅两根木柱上挂着的是一幅对联,右边的是“山好好水好好开门一笑无烦恼”,左边则是“来匆匆去匆匆饮茶几杯各南北”。再看到二楼却又换成“赞龙井赏茉莉一品观音也有点苦丁,谈琴棋论书画三味人生哪能全是甘甜”……
这是一处雅地!
人自雅,方有地雅。而这处茶楼的主人蓝若雨蓝小姐则可称得上是一雅人。
“姐姐,难得好曲美调,可惜在这杏花村中也只是曲高和寡罢了,每天给一群俗人弹琴唱歌,真是佩服姐姐的兴致哦!”陌雅居三楼一处茶室中,蓝小姐正小心的为手中的古筝调音,二八年龄,一身淡绿色的衣袍,腰间佩戴着一块羊脂色的玉玦,上面雕刻的是一只盘旋飞翔的鸟儿,再细心看去“双手白嫩如春荑,肤如凝脂细又腻;脖颈粉白如蝤蛴,齿如瓜子白又齐;额头方正蛾眉细,秋波流动蕴情意”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乌黑的秀发盘了了个髻儿垂在腰间,美丽不可方物,淡淡而又专注的神情,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气质,可是在听见身旁十岁左右男孩的抱怨之后,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放下手中古筝,轻声说道:“翎儿这般说岂不更俗?我每日弹琴又不是娱乐他们,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再说,这杏花村中的人们哪有你说的那般?真正美好的音乐不是靠听出来的,她会犹如清泉般直接灌入人们心里----只要心中有情,又怎么感受不到?你啊,天天跟在娘亲后面,一年都不出几次门,有的只是书中意,哪有心中情啊!”说吧,拍了拍男孩的脑袋笑了起来。
男孩急急后退几步,哼声道:“明明是姐姐跟爹爹不带我出来玩,皇城呢么点大的地方,出门就是纨绔子弟大家闺秀,好生无趣!还不如待在娘亲身边听听琴音,学学诗画,下下棋有趣呢!”
“小滑头,怪不得这次跟爹爹说这么多好话,原来就是想骗爹爹带你到这边关来玩耍啊!”蓝小姐掩口笑道。
男孩听了,眼睛一亮,快步跑到蓝小姐跟前一把扑在她的腿上,讨好着腻声说道:“姐姐,好姐姐,美丽的好姐姐,还不是你每次回去跟我说这边关的有趣,早就想着过来看看了,这次好不容易过来了,可是……可是爹爹还非要将我限制在这杏花村与剑门关内,哼哼,天天对着这些商贩,早无聊死我了,姐姐就忍心看着你的亲亲好弟弟因无聊而亡吗?什么时候姐姐带我出去玩玩吧!”说完,睁大眼睛只盯着蓝若雨的眼睛,嘴巴扁了扁,作欲哭状。
蓝小姐听了男孩的话,有些好笑,轻抚着他的脑袋,低吟道:“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剑门。昔日沙场战,咸言意气高。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翎儿,这几句诗想来你自小就会背诵了,你要清楚,边关不是个胡闹玩耍的地方,这里没有皇城安定奢华,有的只是动荡压抑。这里不是纨绔仗势的地方,只有那雄雄的军魂!这长年守关的兵士们,远离了妻子朋友,伫立在这边关之上,他们那伟岸的身躯却也只是漂荡的浮萍。爹爹经常叹息,生当如此,生亦不当如此。这是多么的无奈呵!”
男孩听罢,想了想,歪着脑袋问道:“原来姐姐的琴是给他们演奏的,歌是为他们而唱的,为了保家卫国,我们南朝的士兵真的很……很……”他发现自己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可怜?可悲?雄壮?似乎都不足以说明。
蓝若雨摇摇头看向窗外,说道:“不只是为南朝的兵士…”
男孩不懂了,叫道:“难道还有那北朝的虎狼?别忘了,这些守护南朝的兵士们随时都可能死在他们手中,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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