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草莓为心而红(2/2)
他嗔:“让我自己来成的”。
她又“哦”一声,索性胳膊肘撑着被面、手托住腮帮,偷着眼,端祥凯。
现实与网络,凯给衣的形象没两样。一样地方正,感觉有些凛然,那“凛然”却是用有节有度、而又不乏温情的方式来传递的,所以,当叫冰的网友问及“方正男人”如何解释?衣只会心一笑无法作答。凯——35岁。学的是历史工的是旧诗词,一席交谈就能对衣条分缕析。这样的男人在衣看来是天才的、完美的、不得不为之动容的,她如何能一语勘破?如何能完整解释“方正男人”一词的本义与引申义呢?
两人略略说了说关于衣回去的事,凯坐在椅里抽烟,时不时朝新买的烟灰缸里掸烟灰,象在想顶严肃的事。衣围着被子看麦琪的书,思维慢腾腾地象作者散漫的文风……是闹钟“嗒嗒”声有催眠效果,也是酒精在人体发生了作用,凯支持不住将脑袋俯在床沿。
“会冷的”衣摇他说:“你上床来,我下床守着”。
凯迷迷糊糊:“眯一会儿就好了”。
没折,衣只好蹑手蹑足取来大衣披在鼾声轻起的他身上。
……熟睡的凯是不设防的,衣这样守着不止一回。每次她心头涌动着多是母性的爱,恨不能将疲倦的他满拥入怀。这回不知是因为衣换了位置?还是换了衣服?或者是因为下意识想要些回家面对一个“家”分裂的勇气?反正她心乱乱的,多渴望他醒着,醒着握她的手给她无论是朋友还是“知己”的力量啊!于是她轻轻抚弄他他的额他的眉,悄悄伏下脸去嗅他的发他的耳垂……
如果凯的胃不痉孪得厉害,他不会上床;又如果衣在凯酒意过后执意要走时,放开他的手,他就不会捧她的脸;再如果被褥上不要缀那么多红草莓、衣唇上涂的不是草莓香型的唇膏闻不到空气中热烈的草莓味儿……也许就不会……
衣半跪在床沿,从没有过地大胆地用劲拉着他,再用手环着他,喃喃:“留下,不会发生什么的,不会”。
凯站着,点着根烟,长长吁口气:“你以为我们是小孩子啊”。
衣不敢抬头,也不肯松手“唉”一下。感觉每颗草莓都隐隐串起火苗,感觉热,嗓眼儿渴得睹上了,没法说更多话。她把微微汗湿的颊,翻来掉去愈来愈紧地贴在他腰际,使他无法动弹。小屋子象是在深呼吸,憋足一口气那当儿,让他俩也觉得窒息。衣觉得自己从没有过地害怕,怕就这样死去,死去了还是没被他揽进怀里……
天啊,过了多久了呢?
凯掐掉烟蒂时深呼一口气,才让屋子和屋子里的人活了过来!他们大口呼吸声音愈来愈响愈来愈急,活象死去活来,万般珍惜维系生命的氧气,而氧气总也不够,只好彼此寻找更鲜活的东西,滋养灵魂。于是凯*她,用手心揉她的肩、后颈和背,他怜惜她到了极致;于是衣亲吻他,用*舔他的腰、肚脐和髋,她依恋他到了彻底。草莓们“蓬”地跃出被面和着棉花燃烧,凯和衣在火焰中彼此渴望、彼此给予。
嫩绿的床罩覆着嫩绿的被子、嫩绿的被子覆着缀满草莓的褥子,微醺的他裹着微醺和她、微醺的她裹着一枚醉得透红的心。空气弥漫着草莓味儿。
草莓为心而红!——这好象是女诗人傅天琳的诗句,读到它时衣才十五、六岁,渐入梦境的年纪,只知其绮丽甜蜜;而今她二十九岁,梦一茬茬过来,终于谙了绮丽甜蜜之外,还有竭尽一世的热烈与坚贞!衣不去想未来,无论凯能陪着走多远,此时此刻,定是她未来一旦想起就柔肠百结、就颔首微笑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