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高中的尾巴（1/2）

耀东中学高三（１）班

离高考还有两天，这时，班里已少了七八人。那些人在四月前在耀东中学的礼堂参加了小型的毕业典礼，现时正在国外上大学的课程。而剩下的学生中也有十几个明显悠然自在甚至于无所事事，在看报纸杂志等课外书——他们都收到了来自国外的高校录取通知书。这种情况在耀东高三各班的情况都差不多。

“解语——我坐不住了，跟我聊聊天嘛！”苏玲凑近何解语小声地说。苏玲是放弃国内高考的学生之一，这会儿正无聊得很。伸手挑了挑何解语耳侧的青丝，一如既往地传来淡淡的幽香，柔顺光滑得叫她爱不释手。何解语低声道：“要是我输给清风，第一个就罚你。”

她没有像苏玲等很多家底厚实的同学一样在高一高二就明确放弃国内的高考而开始准备出国留学。虽然她和宋清风也十分向往国外高校那种淳厚的与政治无关的学术风气，但是在两家长辈商量后便把他们的提议否决掉，原因是怕他们会像很多华夏子孙一样走出国门便忘了回家的路。于是何解语和宋清风就在中国的教育体制和风气下继续学习，直到今日，当很多同学仿佛都插上翅膀准备飞往所谓自由的国度时，他们依然捧着自己的改错本静静地翻阅。刚听到长辈们的结论时一时间他们都浮现遗憾失望的表情，何解语的爷爷何胜便说：“永远不要对自己的祖国失去信心。”何解语和宋清风并非对家里长辈言听计从的人，只是要他们在一个讲中国话写中国字的地方成长发展甚至贡献自己一生，他们无怨无悔。

对于何解语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能不能考上Ｇ省乃至全国众多学子心生向往的Ｄ大，而是高考成绩不能输给宋清风。

苏玲笑道：“那我得快点溜才行，看你敢不敢追我到Ｅｎｇｌａｎｄ。”

还以为苏玲会说“你才不会输”之类呢，何解语有些气恼，毕竟从小到大总有个人在各方面比自己优秀那么一点点可不是件光荣的事情。

铃声响了，高中的最后一节课终于完结。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大喊。同学们都望出窗外，只见好几本厚厚的大书从楼上扑啦扑啦地摔下来。于是乎，几乎整栋楼的学生都抱着自己积了几年的教科书和各种复习讲义跑出走廊，狂扔。一时间，沉静了一年的高三区沸腾了，空中，浅黄色内页的书，亮白色内页的书都甩开主人的积怨尽情地翻滚着。这时，竟然有人把书包也往下扔了下来。在震耳欲聋的欢呼鬼叫中，何解语难得的肆意笑声也被淹没，她说：“这得有多大仇恨呀！我也要扔！”趴在她旁边的栏杆上的宋清风，即使加入鬼叫行列也听得清她的话，在她转身之际赶紧拉住她的手臂，忙道：“要扔只许扔你自己个！”何解语哼了一声，悻悻地倚在栏杆上——她确实是打算趁宋清风不注意把他书包给扔了。

一阵发泄过后，大家都尽兴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嬉笑声。

楼下铺满了内页白花花黄灿灿封面花花绿绿的书籍，被主人抛弃后等待着专人清扫。回到教室，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明日耀东就要封场，这一别，就要跟这呆了一年的教室正式说再见。方才扔了的只是这两天用不着的书，自己整理的精装本和各家秘籍还是要保留的。

刚有些空暇，宋清风就从书包里掏出他的ＰＰ。何解语黛眉一皱，忍不住说：“你怎么又玩这种低能游戏！”在座位上蜷缩成一只煮熟的虾米的宋清风两眼发光地盯着小小的屏幕，连头也不抬，不耐烦道：“别侮辱它！跟你说多少遍了，这不是低能游戏！”何解语好看的眉都快锁起来了，刚才想扔了宋清风的书包，顺便把他包里的ＰＰ也给摔了，就怕他晚上不看书光顾玩那玩意儿。还未*游戏的宋清风感觉头顶上方气压不对劲，稍稍抬眼瞄了瞄何解语的脸色，便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看了看炫目的画面，才咬着牙退出，把心爱的ＰＰ往上一递，说：“你没收吧，不过不许生气了。”何解语勉强压下上扬的嘴角，拿过他上交的ＰＰ，一脸认真地说：“这几天你要是敢背着我买新的，那这一部，还有上次一部都别想要回来。”

宋清风一听，暗骂道：“女人！你不要叫女人叫得寸进尺好了！”这么想着，眼神像刀子一样劈向头顶那声音的主人，只是一碰到她方才气红了的脸颊便软了，他马上戴上无害无辜的笑脸，变脸变得比四川的大师还要厉害。

何解语愣了愣，不自然地把脸扭过一边，冷哼一声道：“哼！卖萌！”

每次斗争郁闷的都是宋清风，最后他都要骂自己：“一个大男人老被一个小女生欺负窝不窝囊啊！难道我堂堂宋清风有被虐倾向吗！”他总是提醒自己，下一次一定要抗争到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会莫名其妙的缴械投降。其实，与其说投降，还不如说是怕她伤心。更何况，她得胜的摸样还挺可爱的。

经过刚才的抛书仪式，储物柜里的书也没剩多少，堆起来只有一个茶杯高的书，轻轻松松就能被抱起。何解语才把双臂伸进储物柜，就又个眼尖的男生走近她说：“解语，我帮你吧。”就那么几本书，若是些被纵惯了的公主或想被宠的小姑娘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这个绅士的请求，可何解语实诚得很，说：“我可以的，谢谢你。”说完冲他一笑，那笑容温柔得，都没有男生觉得何解语不解语了，倒有种被体贴的享受。

当何解语挎了包包双手捧书地走到宋清风身边时，宋清风明显很装地低头凑近她问：“解语，我帮你吧？好吧？好吧？”何解语一改温柔的笑脸，悄悄地白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很恶耶，语气不要这么娘好不好？等你救助的美眉在那边排队呢。”“噢，”已经走出后门的宋清风又回头探望，果然有两三个女生在悄悄地注视他，看到他突然回头皆露出惊喜的神情，她们看他一下又如小鹿般闪开的神态，真是清纯又勾（人）。宋清风故意东张西望，道：“哪呢，哪呢？”何解语用手肘撞了撞他，气道：“骗你的，走啦！”

这天下午，高三学生家里的车都被特许开到*场甚至高三区的教学楼旁，耀东中学倒也贴心。从楼上往下一看，所谓三大名牌的车子比比皆是，亮眼的唯有那些更拉风更炫的跑车。不过大家都知道光看车谁也无法看清谁的家底，毕竟那些富中富里头也有爱坐低调车型的。宋清风一手揽着书，一手扶着栏杆，探头看了看底下那一片豪车名车展览，叹道：“唉，为什么我家就没有跑车来接我呢？”经过也忍不住偷瞄他一眼的同班同学展君刚好听到他的话，马上钻进他和何解语的空隙，装模作样地往下瞧了瞧，才对他笑道：“清风可以坐我的车啊。”宋清风说：“真的吗？在哪？”展君指着一辆敞篷跑车，冲宋清风嫣然一笑。宋清风一瞅，只见车旁还站着个年轻的男人，曝日之下还穿着整齐的西装，看着都觉得热。他说：“你家的司机蛮帅的嘛，可是我坐哪？展君，你该不会让我缩在宠物座上吧？”何解语也忍不住笑，向无奈的宋清风眨眨眼睛。展君这才想起她家那辆拉风的跑车天杀的只有两个座位，这样一来她在宋清风面前，尤其是他身边还有个何解语的时候，要么显得无知无脑，要么就是有炫富的嫌疑。展君虽然一时被男色冲昏头脑，但也聪明。她莞尔一笑，说：“清风，我逗你玩呢。”宋清风嘴一瘪，以有些哀怨地语气道：“展君——你害我白高兴了。”

“这个人真是的，又卖萌！还是，真不知道自己无论什么表情都好看？”何解语这么想着，继续笑而不语地看着仿佛冒粉色泡泡的两人。其实她大约理解女生们有事没事找机会跟宋清风搭话的行为，结果还脸红心跳心慌意乱的感觉。要不是从小跟他玩并且知道他时而恶劣的行径，她大概也跟展君她们差不多吧。

说到底还是男色害人，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在宋清风身边越久，何解语就越清醒。女生们都被耀东三帅，包括宋清风，迷得晕乎乎的。展君尚算矜持，有的一见到他们就一副“我整个人都给你，我爸我妈我叔父世伯的人脉资源都给你，我的家产都给你”的摸样，真叫她看得目瞪口呆不敢恭维。何解语这会儿又想，耀东三帅中除了董立飞家保密得极好外，欧阳彬和清风还算不上极富，那么除去极富的小部分人外，欧阳彬和清风无论是在讲门当户对的圈子还是不讲门当户对的圈子都应该称得上是极品吧。不过在极品面前更要淡定，更要有范儿。

看见展君依依不舍脉脉含情地与宋清风道别，何解语轻轻地摇了摇头，虽说跟清风走太近的话会成为女生公敌，但也不至于待她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吧——道别的时候连看都不看她一下。

可是，每当清风被别的女生讨好时，她总会冒出些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