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何来何所往，举头问明月（1/2）

夏融口中低吟之声越来越响，仙剑上引下的暗红火焰也越来越多，火焰似一条长长的火龙，一端连在仙剑剑尖之上，另一端悬在夜空中虚无的黑暗之中，在暗红火焰的尽头，虚空中仍然不停有火焰凭空生出，附在长龙状的火焰之上。

这些火焰越附越长，再过盏茶时分，火焰的尽头，竟然慢慢变暗，缓缓与夜色融为了一体，仿佛这些火焰的彼端已通向了不知名的虚空，沟通了冥冥之力，正在从那未知的空间里汲取莫名的能量。

然而，这些异相只维持了一瞬，突然之间，夏融全身一震，心脉中猛地生出一股极强的反弹之力，泥丸宫中那团混沌气团忽然急速翻滚起来，向他紫府内刚刚转化成功的一点淡紫色先天真火猛力冲去，二者纠缠恶斗，不止不休，他眉心间那道暗红色火焰状图纹突然光芒大盛，急剧闪了几闪。

夏融浑身剧震，喉头一甜，“哇”地一声，一大口鲜血直喷出来，手一颤，天空中那道长长的火焰顿时失了方向，在空中摇了一摇，倒扫下来，“啪”地一声，直直击在了院中一座假山之上，但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碎石纷飞，假山塌了半边。

夏融眉心火焰状图纹又闪了几闪，突然消失不见，他体内被两股巨力同时反噬，身形一晃之下，又是接连喷出几口鲜血，颓然软倒在地，手中仙剑红光一闪，攸然缩回了掌心之中。

晚风阵阵，月光幽幽，院中一片静寂，清辉照耀之下，少年脸上的妖艳之色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眼中的诡异红光也渐渐黯淡了下来，恢复了原先的清淡沉郁之色，月光之下，褪去了适才那令人目眩的艳色的少年，他的脸色，竟是那么地绝望而忧伤，他静静地躺在冰凉大地上，内心一个声音黯然道：“永远永远，我也追不上大师兄，我空有神术在手，却还是与大师兄天差地远。也许，这一辈子，我都没机会达到他的境界了，他是天之骄子，深受师姐敬佩。而我在师姐眼里，只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师弟罢了。”

“那日隐日潭边，‘仙剑阁’柳师姐说，拥有魔族血统的人类，只要练了魔族的功法，就会魔性渐长，变得像魔族一样喜怒无常，甚至会在额头出现魔族的特征，而我自从练了那半枚玉阕上的那些怪异语句后，就渐渐变得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那些怪异语句，难道竟是魔界法术？而我自己，又变成了怎样一个非人非魔的怪物？我的身上，难道当真流淌着魔族的血液？”

适才他一剑毁掉半座假山，响声极为巨大，夜色之中，更显得如雷辊电霍，“轰隆隆”直如万马奔腾，早已惊醒了沉睡中的派中群弟子，但听得院外人声嚷嚷，众弟子议论之声越来越响，有人说是打雷，有弟子猜测是有山峰塌方了，更有弟子猜测是鬼族突然来袭峰，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过了良久，才听云皓清朗的声音道：“什么事也没有，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要是真有鬼族来了，你们还能稳稳站在这吗？何况，还有巡山守夜的弟子呢！他们都没有示警，你们怕什么？都回去睡罢！”众人的喧哗声这才渐渐低弱下去，众弟子各归其房，夜色又渐渐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耳听着院外从喧闹归于寂静，终至万籁俱寂，良久良久，夏融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中那轮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明月，轻声问道：“苍天啊，我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么？”

苍天无语，明月无言，唯有少年有些缥缈的声音在晚风中轻轻回荡，没有人告诉他，没有人指引他，所有的一切，都要他自己来选择，可是，前路茫茫，他又该何去何从？修仙之路迢迢无期，谁又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

没有人能告诉他，他美丽的师姐不能，关心他的大师兄不能，他最好的兄弟周海陵，也不能。

他低低笑了一声，轻轻走到一块巨石旁边，抱膝坐了上去，望着天空中温柔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