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蒋卫继续道:
“快毕业了,我忙得要死。工作不担心,很不谦虚的说,我比较聪明,人缘也不差,学的计算机硬件专业在那时更是极为热门。虽然不敢说别人抢着要我,但凭那每年不是特等就是一等奖学金还有得奖毕业设计,找份像样的工作一点没问题。但同学间人情往来还有社团的工作交接的确很烦。于是,我病倒了。
躺床上觉得病重把同学喊起来送我去了医院,挂了两瓶水却一点用都没有,我昏过去了。再次醒来就在一个大房间里,脑袋里嗡嗡响,身上插满管子。同学在旁边照看我,看我醒过来就告诉我些事。呵呵,那小子有些呆,也不怕我吓死。他说我是白血病,找不到骨髓移植就死,还说记事本上家里——也就是祖宅电话打通了,但那边一听白血病就哼哼哈哈说人没死就拜托学校多照顾了。我心里那个惨啊……”
琴歌紧紧握住蒋卫的手,不停摩挲。男人拍拍她,笑了笑继续道:“那时基本上就没什么感觉了,就是刚醒来肚子饿,特别想吃蹄膀。问了一下,原来躺了快一星期了。
但两三天后我舅舅和小叔来了。我和他们一说,蹄膀就吃到了。他们也没讲家里的事,只是轮流照顾我。突然有一天,他们俩也不来了。而几乎同时,我那个呆呆的同学传来消息,远方打工的父母双双出车祸去世了。当时我还记得,自己看看床头的镜子,那脸看上去和一具尸体的脸差不多。”
“卫……”琴歌哭出声。
“别担心,我还好。”蒋卫苦笑两声,“不过那时真的觉得活着没意思了,大概不会再有什么人管我死活了,了无生趣。一天又一天,同学、老师来看,我就对他们笑笑,医疗费有没有,骨髓配不配得到毫不在意,什么都不想管。直到有一天我小叔回来。
他看我的样子眼泪就掉下来了,四十多岁中年人就在那儿哭,把护士吓个半死。我那时也挺想哭,但想想还是忍住了。我小叔不容易,从小到大一老实人,从来都是自己吃亏也不占人便宜。而这三十年的倒霉事他又都碰上了:上学时碰上文革上山下乡;好容易回城却又找不到工作;后来我家情况好时帮他找了个厂进去,可娶个媳妇又和我爷爷奶奶关系不好;自己好容易攒点钱搬出去住吧,可那女人看家里穷又跟别人跑了,留个了女儿给他;然后又碰上了下岗……他没丢下我,我怎能再让他难受?
我和你说过,琴歌,我不是什么好人。因为这世上难过事我看得太多了,一点也不想做一个好人!你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吗?我身上那是我爸妈的骨髓,我必须活下去!”
蒋卫终于忍不住流泪了,琴歌泣不成声死死搂着男人。
“我父母车祸,舅舅和小叔那天离开是赶去看他们。小叔说当时两人躺医院里还有口气,临死前高兴地说把骨髓捐给我,其实他们不知道那骨髓只是半合。边上人连护士医生全哭了。我听了哭个半死。小叔边哭边和我说:‘卫子,你得好好活下去。不为别的,就当是为你爸妈活一回,能活多久是多久……’然后我就活下来了,奇迹般靠着爸妈的骨髓,小叔卖房子,姨、姑姑还有舅舅扣弟弟妹妹们的学费生活费以及学校的捐款活下来了。
从那以后我就明白,这世上善恶皆是人性,不要苛求别人。如果我对父亲再包容些,对母亲再关心些,也许他们走得会更放心。我也明白了自己生活的真谛,也许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我就是要为了满足我对那些我所爱着的、感激的人的心意而活。”
蒋卫长舒了一口气,紧了紧怀里的琴歌,抹去她的泪珠。
“病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是住在舅舅家的。那时心情比刚高中毕业那会儿还糟,也是不言不语。舅舅和姨们看我不说话,着急得很,让表弟表妹来看我,逗我说话。我也只是笑笑。说实话,那会儿真是心力交瘁。修养了好长时间,我才渐渐好起来,毕竟我得为所有关心我的人着想。那时,我老舅常和我说‘卫子,你和舅舅不一样。你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没听说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怎么样怎么样来着……反正受灾受难终会尽,苦去甘来总有时。好好养病,将来老舅说不定还要靠你扶持呢……’
呵呵,说实话我知道老舅是在安慰我。我这人是有些小聪明,可也懒惰得很。高中如果我肯下死力,那么即使受到干扰也不至于只考了个本二。大学虽然号称努力,可玩游戏的时间更多。做大事是不成的,只能自保,运气好还能过得舒服点儿罢了。
不过运气的确来了,我看到了一个机会。舅舅是做五金加工的,他自己开了个店面,我养病期间也经常去那里转转。我发现他们那儿经常加工一些奇怪的零件,问了一下是附近许多手工制作做一种高档工艺品的人定做的。那种工艺品之所以只能手工制作,是因为其中的一些部分必须用肉眼判断加工力度,那些零件就是加工工具。我是学计算机硬件的,对工控多少懂一点。那些必须手工加工的部分对我来说采取摄像头摄入影像加以计算机分析就可以用单片机控制加工工具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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