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幻境（五）（2/2）

听了这话，苏枔煌暗忍住惊讶，他两的关系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但他又不能一下就说准，因为南昼华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因为云深的出现是那么出人意外。

南昼华问云深：“你姐姐，她还好么。”

云深没有答他，看着孤立在树前的南昼华，苏枔煌觉得他的背影与平日的率性有别，透着一股忧伤。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觉得这样的时间是属于南昼华与云深的，或许他们有许多的话要说，又或许，他们什么都不会说，只在这样的沉默中把时光都打发走。而不管是那一种，隔着时间，他们对彼此都有太多的话想问了。

静了一阵子，云深突然轻声的笑了起来，树下的人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而这时，她说：“我姐姐，她很好。”

语气变得异样的温柔，云深道：“你晚了六年才问这话，可她早就死了，她怎么不好？这世上再不会有人折磨着她相思到死了，她怎么会不好呢。”

近乎喃喃自念的话语，南昼华听她说完却是脸色大变。原本还挂着的笑容僵成了一个不自然的弧度，他张着不敢相信的双眼向云深看去，而就在南昼华张开双眼的那一刹那，以他为中心，从他的身体中突然流泻出银色的光流，就像水中被绞碎的月光倒影，他们慢慢的泛开变大，然后在碰到云深指尖的那一刹又瞬间消失不见。

这样奇异的景象，苏枔煌与云深见了却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许是世界太大无奇不有，而他们又见得太多，所以才对这等景象见怪不怪。

云深对上南昼华的眼珠时，从树上跳了下来，她站在南昼华的面前，冷冷的看着这个从少年时代就一直温文闭着眼的人，现如今他睁开眼了，可他想要看到的人却早就不在了。

她想着，姐姐也看见南昼华的眼睛么？她知道南昼华的眼睛蓝得就好像头顶上的天空么？

她是知道的么？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以为，你这是在明知故问。”

看着云深冷掉的眼神，南昼华挪了挪嘴，却不知道能问什么，时间好像多了很久，可其实只是眨了几次眼的时间，南昼华有些困难的问着：“她……死了？她还很年轻，怎么会？”

站在离南昼华一步之遥的地方，云深看着他眼里的疑惑与无措是那么明显，明显到这几乎是她第一次读懂南昼华的情绪。

可是读懂了又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而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告诉他姐姐早就死了。

忍不住勾嘴，云深满是嘲讽的笑着：“你不是能看透，这世间所有的真相么。你看看我是不是在骗你？”

被云深一步一步逼退，南昼华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别开了眼，答案已经在那里，他看得清楚，伤痛的闭上了眼，不敢去看这世界的真相，他宁愿当个冷漠的看客，也不愿将这个冰冷的世界看得那么的清楚与透彻。

“我宁愿你是在气我抛下你姐姐，所以骗我。”

“原来你，你也有怕的一天。可惜姐姐已经不在了。”

云深一脸淡淡的神色，说完这句话后只是错身从他身边走开。抬头时看见苏枔煌正神色温柔的看着自己，她忍不住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一直紧紧的拉着，拉着苏枔煌离开了中央花园，又拉着他离开了南月楼的建筑。而苏枔煌最后一次回头去看时，隐约中似乎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南昼华的眼里流了出来。

他想，那是眼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