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1)
{长篇连载《哭笑不得》1)为了打造文化旅游城的形象,市里从这一年的五一黄金周开始实施亮光工程。当天下午的太阳是7点40分落下的,一分钟后,路灯彩灯一齐绽放,全城一片光明,然后再由第二天早晨6点10分出生的太阳接替,从此,这个城市就没有了昼夜之别。事后有人估测,在亮光工程开始实施的那个晚上,整个市区约有99%的夫妻和同居者,提升了*的激情或萌生*。作出这个估测的也是一位亮光工程的受益者,那时候他刚忙完一个活,正准备和妻子一起冲了澡上床睡觉,忽然地就听到楼上有动静。再接下去是楼下的邻居家,楼下的声音带着过滤了窗帘的沙哑,极像熟透了的西瓜,甜与香浓得分不开。最后听到的是对门邻居,对门邻居住的是一对租房子的情人,男的高大雄壮,女的娇小妖媚。他们平时是深居简出的,窝在房间里也是悄悄地说话,那个晚上一下子昂扬起来,女人的呼嚎中还夹裹了火烤着一样的语言,尽管语言是含糊的。这个人由此推测出比例数,同时还注意到几乎一半以上的男女,第二天脸色是泛着青黄的,但是,人人脸上都堆满了夸张到极致的幸福。于是,这个城市的亮光工程在五一黄金周结束之后继续实施着,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没有感到幸福的是姚天河。自从市里实施了亮光工程之后,姚天河就开始害怕跟妻子叶紫香过*,原因是房间里太明亮,他在明亮的夜晚无法*。一开始,叶紫香以为他是矫情,吱吱呴呴地笑着,故意在姚天河面前摇摇摆摆,自个像剥葱一样把衣服一层层扒净,还在脸上弄出节日般的喜庆。姚天河反而退缩了,先是护着*不松手,后来又前伸后缩地望窗帘,窗帘里透进来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到墙上,又放大出奇奇怪怪的形状。他觉着全身冷。叶紫香的失望和愤慨是难以压抑的,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姚天河,她还拿手挠着姚天河的肋巴让他欢笑,到后来她还用脚趾逗弄姚天河的下处,结果仍然是没有反应。这时候的姚天河是一直带着哭腔的,他跳跃着躲闪,直到叶紫香啪啪地拍打枕头,*上暴出一蓬青黑色的毛毛碴,他才像狗一样窝在床上,吠吠的气喘着。姚天河厌恶了这种阴阳不分又无处不在的亮光,他每到晚饭后都要找理由躲出去,熬到眼涩头昏才回来,尽管他知道躲的方式其实很苯。房间里太明亮就不想过*,太明亮的房间里就*困难,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以至于他的每一个理由都伴随着吱唔,连他自己也感到是瞎编的。有一次实在编不成句了,他干脆借着扔垃圾跑下楼,在外边看着两个老人下象棋,一直待到半夜十二点,估摸着叶紫香已经睡着了才做贼似地回到家。
亮光填平了昼夜之间的鸿沟,跟着恨起来的还有窃贼,窃贼恨不得把灯光伴着地瓜叶子吃了,变成黑屎拉到马路上的隔离带里。城市里的窃贼毕竟是少数,他们只能用擦屁股的残砖烂瓦飞溅几只灯泡,但是,苍蝇依然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们的排污处,然后在光亮里把肚皮膨胀成鼓状。
光亮辉映着沿街的楼房,写字楼里的白领阶层以及公司里的决策者,被光亮的*弄出一付付斑斓的脸,他们下楼时一定会在树荫里走,以为那是夜的影子。他们的嘴里还会涌出空腹的夜隔,酸酸腐腐的熏染着牙齿,于是他们的早点会像露水一样轻描淡写,然后又像猫一样无声息地回到楼上。再开始一天的工作时,许多男老板都在茶杯里放了枸杞子,许多女职员都穿起了超短裙,脚趾甲上一律涂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油彩。
随着亮光工程植入了平安工程的含义,那些不沿街的小区也跟着亮起了路灯,说是平安工程会诞生和谐社会,而和谐社会的硬件之一,就是消灭黑夜与白昼的分界。姚天河住的蕊蕊小区夹在两条东西主干道的中间,这样他们的楼房就分不出阴面阳面了,光亮普及了房间内的大小角落。古人有盗光苦读的先例,姚天河不作学问,他只想在黑夜到来之后安静的睡觉,睡到太阳出来就到了第二天。也就是说,他必须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夜晚,一个没有黑白之分没有阴阳之别的的大光明,他就感到别扭。但是,妻子叶紫香已经无法忍受姚天河的不知好歹了,她说姚天河没品味,再后来干脆说姚天河没人味,那么多人都在欢呼着明亮,他却在明亮的夜晚不能脖起!她说:“为什么非要黑灯瞎火的睡觉?难道两口子弄那事非得躲在黑暗中吗?黑暗只制造愚昧不制造激情。姚天河你不向往激情吗?你长个那东西也害怕明亮,你还是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