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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里进的格局，是一间间可相连通的小间，摆设极是精致。那半阙翎雀紫裙摆亦不是幻觉，却是翟意喜新近的女伴。

在他们这一派人里头，乐天算是个爱说的，但那些个风月事，倒是从不放在嘴上。大概也是都换的勤，便都懒待去说了。一开始偶有见着乐天带着女伴的，季子西也会同对方聊上几句，只是因着好几次下来，哪趟见到的都总是个生面孔，这有了一回却再没下回的例子经多了，季子西也都跟着懒散了。

翟意喜身边，偶也是有人的，只是，但凡是摆到了翟意喜旁边的，仿佛便也无甚可惊艳之处，到最后连带模糊的印象，都未曾留下一些。只大概记得身材都是极好的。倒是现下这叫苏三的女人，很是长了一张让人难忘的脸，宝蓝烟熏妆下的一双眼，妖娇妩媚，在季子西与牟卿越两人之间转了转，眼底就染上了一抹似那烟熏蓝一般的笑，一派的好风情。

季子西并未去深究那笑意中的意味，只是饮着杯中碧绿醒酒的新茶，缓解脑中那一阵阵的胀痛。也不知这是个什么茶，未有一丝苦味，倒似有淡淡清甜，又很是温和暖胃，待稍是好了些，季子西也只是继续饮着，听那三人间或说些话。

季子西已有半年未见牟卿越，那日乐天送她时说的话还犹在耳边，牟卿越却是第二日就去了深城。连带着乐天等人，也常是往深城跑。只是季子西却是不可能无端端的去的，就这么，竟就真真半年未见。这趟，也还是听乐天说的，只未曾想真就是在这见着了。

那厢苏三正细细往烟斗里加新鲜烟丝，半满便拿在手里往小几上磕了磕，手指微微翘着，尖尖是鲜的红，末了放到唇边，点燃，才放到翟意喜手边。而翟意喜，自是被服侍惯了的，一双手，只是未动，并不去拿，只任那烟斗，升起一蓬蓬白的雾，只一个静止的姿态，却仿似一幅美男画。而牟卿越，在那一蓬蓬的雾里，似是愈加不真切起来。

转眼时，却见苏三正望着自己，唇角的笑已比方才更深。这女人，眼是极致的蓝，指是极致的红，但一双唇却是不见一点颜色。季子西后来才是知道，翟意喜是不喜唇上带胭脂的，苏三这样的精细人物，自是摸清了的，也从来是能依着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