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韶华飞逝(1/2)
倾斜的天空,我在这里等候
我知道再长的旅程也会有结束的一天,在高处遇见的一切,都不可能在结束后随我一起落回地面。
——题记
仰望,最初喜欢这个动作是因为有天堂之说。可就在我已经习惯那个姿势时,有人却告诉我说那只是一场幻想。
传说,每一个仰望摩天轮的人就是在仰望幸福。可我在抬头瞬间,却看见摩天轮孤寂旋转的寂寥身影。这,或许就是我得不到幸福的原因。
站在观光舱里透过玻璃看风景。当摩天轮旋转到最高顶点时,我感觉离头顶那片云好近,却始终被玻璃阻隔了所有念想。转瞬间的留恋,再随着摩天轮缓慢向下坠落的方向,掉了那颗喜悦的心,怅然若失走出摩天轮的小小空间。
最美的风景,只能停留在无力触及的别处或心里。
站在落地窗前,端一杯咖啡俯瞰城市风景。一缕缕光线穿过玻璃洒落在我的皮肤上,依然刺眼,却早已经变得温和,不再那般灼热。
这扇窗与那道门阻隔了我与外界的交流。我与人群再也没有聚集,只有越来越远的疏离。
他的一声咆哮,除却一阵颤栗,心底的悲凉早已不可遏制地掉入深渊。
最初的我还会挣扎着,所有的软硬兼施都无果后,我开始变得安静。很自然的享受有限资源带给我的片刻欢愉。
回忆只是偶尔从我的脑海里掠过,渐渐消散不见。
离开一个地方的定义就是永远不再回来。
肩上的行囊随着前行的脚步,日渐变得繁重。那都是我在每一处风景里的纪念。挑选的每一件礼物都是对那座城市难以割舍的情结。
如果在行走中遇见一个能给我温暖的人,那便是上天赐予我最完美的礼物。
候车大厅里陈列着茫然等候的人群。我只是观望了片刻,便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寻找一个空闲位置。眼神中透露的寻觅讯息,除却对空闲位置的期待,还像是等待阡陌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与我分担这繁重的行李。
当他走到我身边对我说:“我可以帮你吗?”突如其来的状况使我茫然失措,我诧异的望着他摇头再点头。疲惫的身体带着一颗期望的心,跟随着他的脚步前行。
遇见,那是缘。而我,相信这份缘可以承担起未来的所有幸福可能。
有他陪伴的旅程不会孤单,缓慢地从脑海里将另一个身影的呈现渐渐清除。
车窗外灰蓝色的天空渐渐明亮起来,随着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我和他的旅行起航了。一个人行走的路程太悠久,疲倦的身体依靠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所有的喜悦都在上升。
他将所有的溢美之词都用在我身,我的唇边蔓延着无边无际的缱绻笑意。压抑在心底的惶恐在他给予的幸福里逐渐消散。我们的牵手,拥抱,亲吻都在我精心策划的场景里发生,我只是想把最美好的事情留驻在最浪漫的地点。这样,在未来我们分开的日子里,我才不至于过早的将他忘记。
所有的幸福在梦醒时分里破灭。他的脚步踏过我沿途足迹追踪而来。歇斯底里的呐喊与挣扎都动摇不了他要带回我的决心。
我在猝不及防之间,再次陷入绝境。
温热的咖啡因搀杂了我的滴滴眼泪而过早变得冰凉。
轻呵一口气在玻璃上,用指尖写下他的名字,手掌再用力擦掉。我的哭泣声变得越来越微弱,直至哽咽在喉咙里。
看着漂浮在45°上方的那朵白云,想象他此刻漂游的地点在何方。而谁又能带去我在这里的消息给他。
笃定的忧伤却要装作很坚强
有生之年,我们狭路相逢。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里,有这样一段台词:根据量子理论,一个人在某个时候,某个地方,和某个人相遇,几率等于零。所以,我们应该珍惜和某个人的相遇。
当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能做的只是安静的看着你消失的身影,无能为力。学不会哭闹,学不会挽留。做不到去解释无关紧要的误会。你太骄傲,我太倔强,两个人致命的死穴。即将成为陌生人,回归到最初的,只是不会再重新开始忧伤其实很简单,想要哭泣的理由很浅薄,而假装坚强很晦涩。
我微微笑,你就以为我没事,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就像我不了解你的世界。
都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持续的暧昧被供养了那么久,是时候蒸发消散了。
给你的问候语,没有过伪善的成分。这些都一定要记得。
决绝的伤害一个人,也许是对我们以后生活最大的救赎。我将之视为一场盛大的冷然离别。一开始,或许有点艰难,大概是由于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固定模式,离别让人突兀的迷茫。
即使无所谓写在脸上,却也只是固执的坚强。太容易来的不用心,等到失去才明白你对自己是多么地重要。寂寞的时候可以想念却不能倾诉的人,你成了其中一个。
我们故事的开端,犹如落俗的电影中的过场戏,没有对白,没有剧情。有的,仅仅只是相视一笑的片片断断模糊记忆。最后也是概念模糊的分离。
一直没有更多地可以跟你肩并肩走在一起的机会。不是后悔,只是怀念。突然的。
或许就是这样,看到时间的尽头,最后只剩沉默离别的结局在等待我们来了断。不想让你知道我的难过,装作无所谓,装得很坚强。
和朋友扯淡,突兀地对他说,很想哭。眼泪就啪啪的掉落下来。笃定的忧伤来得猝不及防。转瞬笑笑说没事,你说女人真善变。嘿嘿,如果可以不那么要命地假装很坚强的样子,或许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吧自我遗忘的,原谅所有背叛放下手机,思绪飘远,凌乱的。大脑却清晰得盖不住困意,是,我在努力的清醒,每个晚上放下手机的那一刻,狠狠的对自己说,如果谁离开了,而我已经依赖上了,我不许恨恨的遗忘。我告诉自己,我要学会感激,感恩那些已经离开我的世界的人,即使他们深刻的背叛了约定,可是他们的出现却照亮了我人生的某段旅程,所以我得学会原谅他们突然的离开所带来的伤害……
起来开灯,暗黄色的灯光适合遗忘和记起,重复着习惯性的动作,按着发胀的脑袋,我让自己重新安静了些许,然后再重新整理思绪,我只是再做一次习惯性动作,把留恋通通剔除在莫大的悲伤和原谅中,然后平静的送走要离开的人,我只是再做一次深深的呼吸,把所有的不舍编排在空气里,让它们随风飘散,然后微笑的转身,重新我一个人的旅程。
如果有谁离开,我愿意选择不恨,恨一个人,只能证明我依旧放不下,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想他,我不喜欢在疼痛里爱恋着一个人,把不舍和柔情用伤害的方式体现。
紧紧的闭眼,我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如果悲伤漫溢,化做泪水流出,请原谅其实我并不是故意的刻意挽留,我只是怕我依赖上一道温暖的光,所以才紧紧的抱住自己,把自己蜷缩进一个没有温度的世界,我只是还不太习惯一个人站在黑暗里,所以才害怕的流泪。
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世界走出,多少都会有些痕迹,我无法即刻消除那些记忆,所以有时候我会不小心的对着有些已经消失很久又突然出现的消息莫名流泪,抱歉,是我还没完全学好怎样把悲伤藏在心底,而不是显露在脸上,我很努力的在选择遗忘,遗忘掉某些美好,这样我才可以原谅那些刻骨铭心的背叛,因为,不是每次我都可以坚强的一直微笑到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不是每次我总是可以说不习惯就不会习惯有他们的日子,所以有时候我总得跑去热闹的地方游荡,即使那些热闹不是属于我的,即使我只是一个在旁边观望的格格不入的人,可是,我的心需要一些不属于我的热闹充盈,即使它片刻又是空洞的,可是,我还活着,无可救药的活着。
遗忘,是一件对自己太残忍的事,每次我都得逼迫自己不哭的看着一道又一道的伤口慢慢的裂开,然后渗血,然后我又得再逼迫自己回到一个人的世界,我有点可怜起自己,这么辛苦的自己,所以,可以的话,请别再在我的世界里出现,别再对我说你自己都怀疑的话,别再对我承诺你自己都无法企及的诺言,我不是个傻子,我的满身全是敏感的神经,嗅到疼痛就会退缩,可是,闻到温暖,却还会义无返顾,所以,别因为你一时的好奇心,同情心,而靠近我的世界,给予我你自己都感觉不到的温暖,我是一个贪爱的女子,一不小心,就陷入万劫不复,可我不是一个可以放下所有的潇洒女子,我成全的背叛,已经是我竭尽全力的遗忘,你知道,不是每一次的背叛,都可以得到一个人的原谅。
泪宝
将我遗忘吧
那年,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游鸿明的《地下铁》。顾小曼喜欢将残旧的CD机塞在宽大的羽绒衣口袋里,她着破了膝盖的牛仔裤和白色匡威的旧帆布鞋,肩上斜斜的跨着麦琪的灰褐色小布包。
顾小曼就像北极里流浪的呆头呆脑的小企鹅,她站在地铁旁,视觉里冲突着各种颜色的撞击,然后想起了那次和麦琪一起窝在房间里看日本的地下铁事件:一群中学生放学后有说有笑的站在地铁边,她们在地铁经过时排成整齐的队列,然后向前,让地铁穿过身体,窗口涌起成片的鲜红,车厢内嘈杂不断。麦琪坐在她旁边,突然就丢了耳麦,她用手捂住了双眼,小曼,你听,你听,跟切西瓜的声音一样清脆,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麦琪和顾小曼的手交错着十指。
小曼,我们不分开。
麦琪,我们不离弃。
她们在黑暗里握住对方冰凉的手,穿透肋骨,抵达心脏。
天使说,寂寞的人开始学会相互取暖。
柯其亚是在第八班地铁经过后,跃过铁轨,跳到她面前。
他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柯其亚。
她伸出左手,缩回去,又伸出右手,你好,可是我不能说名字。
麦琪说,不可以任意告诉别人你的一切。
他拔下她的一只耳麦,为什么你总是站在地铁边发呆。
她重新安上耳麦,为什么你总是观察我。
事实上,那只右耳的耳麦在三天前和麦琪争夺时就听不到地下铁的声音了。
顾小曼对麦琪说要搬走时,麦琪很冷静,小曼,走好。
麦琪以绝烈的姿势背对着她,她们只是像冰冷的夜里两个无助的孩子,给予对方温暖,亦感到贴心。需要,是全部的理由。不需要,亦没有理由的离去。
她离开麦琪时只带走几件简单的衣物,似乎预料自己终究会回来似的离开,像只半路迷途的羔羊,抓住一根绳索,无助的探求方向。
顾小曼睡在柯其亚身边的第一个晚上,他们平躺着仰望脱漆的天花板,她问他为什么时,他沉默了良久,翻了个身,在黑暗里传出低低的声音,因为,特别。
她闭上眼耳边有地铁的声音,麦琪走到她身边,她斜斜的坐在地铁站的某个角落,优然自得的听着音乐,她伸手握住她放在口袋里握CD的手,她说,真是个特别的孩子。
后来的一些时日,她开始只想柯其亚,柯其亚在一家建筑公司做设计,他白天上班,晚上回来时会给她带不同的东西,有时候是一只很细小的钥匙扣,发出叮咚的声音,虽然他会偶尔冲她吼叫,过后,他依然当她是手心的宝。
她用手绕着柯其亚的腰,附在他背上咯咯的笑,你心跳好快哦;她在他半夜起来上洗手间时躲在门后吓他,结果他还没进来,她就已经笑得花枝乱颤;她**着脚跑到阳台上对楼下的柯其亚说爱,邻居探出头时,她微笑的说早安。
5
第二次跟柯其亚提61大厦时,柯其亚请了一天的假,牵起她的小手,买了两张门票,从第一层直达顶楼,繁华乱眼,不过霎那芬华,所有的在眼前闪过,就像记忆一样,从最初开始。
他们辗转的变换方向拍摄景物,试图在一张照片里看到所有,她手上的相机在一个方向突然定格了良久,柯其亚从后面抱住她,小曼,我就是在那发现的你,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穿浅色宽大的羽绒衣,还在听CD。
他们从61大厦下来时因为一点不着边际的事发生了分歧,他偏头说她主观意识过强,她皱起眉说他完全大男人主义。他不知道她的柔弱到了哪个百分点,总之在一个转弯后,她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茫然恐慌的到处乱撞,呼声不断,开始加倍后悔说过的话。
夜色渐黑时,她拖着脚步从外面推门进来,柯其亚急切的站起来,他看到她膝盖破了洞的牛仔裤有点点的血迹,小曼。
她像个做了件不可原谅的事一样不敢抬头,她说,对不起。
柯其亚过去搂过她瘦弱的肩,之后他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想,她是天使指派给他的使命。
谁也不知道,这个叫顾小曼的女孩,整个下午呆呆的站在地铁旁无助的看过往的人群。她想,麦琪是出现过的,她在61大厦上隐约看到她刹那的背影,从这端滑到另一端,消失不见。
和柯其亚第五次矛盾时是在凌晨三点,她最近频繁的开始做梦,梦见麦琪亚麻色的发丝卡在衣柜里怎么也拔不出来,梦见麦琪的双手沾满鲜红的血,可是,麦琪却笑着说,小曼,别怕,这是西瓜汁。她在黑暗里摸索床头的开关,她听到柯其亚不耐烦的声音,她知道白天他上班太累,他睡觉时总是很沉,他坐起来说,小曼,你可不可以安静点。他抓过被子的一角倒下去蒙头大睡,她顿生的委屈在倾刻间全部崩溃,她缩在床的一角嘤唔的哭着。她在这个时候重新想念麦琪,她午夜里醒来哭泣时,麦琪总是不动声色的坐起来,她的手绕过她的手附在她的腰上,静静的听她低低的抽泣。
她在凌晨的时候迷糊睡着,眼角有明显的泪痕,醒来时,她打电话给柯其亚,她说,我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呢。
柯其亚低着声音说,宝贝,别捣乱了,晚上我早点回家啊。
窗外雪覆盖大地,她终于如没有来过般的消失,柯其亚在而后的多个日子里拼命搜寻她的踪迹,就像上帝派来的天使,仿如从空气中蒸发掉一般,她不翼而飞。
很多个晚上,柯其亚开始感到空气的凝固点越来越重,他在午夜时开始醒来,并且幻觉她缩在床的一角嘤唔的哭,声音细小却尖锐。
三个月后的某天清晨,柯其亚像做梦似的揉眼睛。
他在客厅里看到顾小曼斜靠在沙发上,她的白色帆布鞋上沾有泥土和绿色草汁,显然,她是从窗子爬进来的,阳台上的苔藓有鲜明的脚印。
她显得异常消瘦,苍白的脸上带有几分的疲惫,她的左小指上带有他给她的细小白金戒指,柯其亚第一次掉泪,他说,小曼。
她微睁开眼,看了看他,把手放在他脸上,柯其亚,我回来了。
她的食欲突然大增,吃了两大碗白米饭;她穿着柯其亚白色宽大的衣服站在阳台上冲他说,柯其亚,早点下班。邻居探出了头,她缩回了头;她开始吃原本惧怕的辛辣食品,满嘴通红;午夜,她不再坐起来摸索开关,也不再坐起来嘤唔的哭,甚至有时候他回来,她已经呼呼大睡,第二天柯其亚走了,她都不知所以然;只是她多了一个习惯,常常对着自己的照片发良久的呆,柯其亚在她身后叫了她多次,她也浑然不知。
她没有了从前的隐忍沉默,柯其亚试探着追寻三个月内发生了什么事,她微笑的说没有。她在努力做到最好,柯其亚的脸却暗了下来,他在一个午后意外的看了她的日记,上面有指尖划过数次的痕迹,一道比一道深刻的字迹:日子恍惚,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柯其亚,我不是很爱你,可以吗?
之后,他蹲了下去,抽泣不止,他原本以为自己给她的只会是幸福。
柯其亚消失了,他去往彼岸,他说,对不起,保重。他说,请将我遗忘。然后,无声无息。
2003年的年末,下起了经久不息的大雪,覆盖整个城市的大地。
麦琪推开顾小曼的房间时,她看到顾小曼斜躺在床的边沿,她的宽大的羽绒服口袋里塞着残旧的CD机,她的鲜血顺着手滴向白色匡威还沾有泥土和黄色草根的帆布鞋上,她说,昨天我去看了,癌细胞扩散到脑部了。
麦琪摊在床边沿,她抓住她深陷的刀口,痛吗?
她奄奄一息,不痛,有切西瓜的清脆声音。
她说,麦琪,你在乎我吗?
麦琪不停的点头,在乎。
她把她手上用来治病的存折置于她的手心,去韩国整容,替我爱他。
那么,就这样吧,彼岸的彼岸,谁将遗忘谁?
第八班地下铁经过时发出嘶啦的声响,那年,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到处唱响游鸿明的《地下铁》。
爱情是一种宿命
惠以前一直不知道她是那样爱着浩。
直到她坐在茶楼的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闲聊。也只能算得上闲聊吧!很多时候她都只是随口应和着。
她从未想过会这样地见一个网友,虽然是一个相识已久的网友。但彼此都很陌生,各谈各的。而他是一个成功人士。对他来说,爱情是以结婚为前提的,而对她来说,她期盼的却是一场浪漫的爱情,仅仅是恋爱,没有任何负担。也许是他们之间相差太多,年龄、背景都相差太多。他很现实,这让她很不适应。似乎他们之间也没有多少共同的话题。
他们最初见面的时候,他几次确认是不是认错人了。在网络里这是很正常的,也没有人会去计较。惠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同样可笑的还有她自己。
在言谈中,他似乎对惠挺满意的。他让惠想吃什么的时候给他说,他就奔过来请她吃。可是惠是不会这样做的。她更喜欢自己卖给自己吃,即使买不起。那样她会觉得心安。
惠很奇怪,有时候,看着他的脸,看着看着就仿佛看见了浩。是因为在餐厅里见到了一个和浩很像的人吗?可是,为什么,一回头满脑子里都是浩的影子呢?
她是爱着浩的吧,一直都爱着,即使是分手后的现在。
她以为时间久了,感情会被冲淡,然后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她以为重新开始一段爱情,就会把浩忘了,把那段日子封尘在记忆的最深处。
可是,好像做不到,她做不到。爱情是一种宿命,这辈子注定了她会和他纠缠不清吧!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呆了。
而浩轻轻的一句问候,打破了惠所有的坚持时。惠不再认为没有了浩她会生活得很好。
突然,眼前全是她和浩在一起的图片,像幻灯片一样在脑子里不断地播放。
惠放假回家,浩排了六个小时的对为她买票,并且坚持送她到火车离站。好像生死离别一样,依依不舍。
惠生病时,浩一步不离地照顾着,那关切的眼神,好像她就是他的全部。浩的家人待她很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惠却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浩陪着她上课,给她讲她不懂的题目。
浩给她买她喜欢吃的东西。因为他们的钱都是一起用的,不会觉得有负担。
每周放假时,她和浩一起回浩的家,买很多的菜,在家里一起做。
冬天很冷的时候,浩每天为血脉循环到手掌就不通畅的惠充热水袋。即使这样,惠还是会长出一颗一颗的冻疮,然后变大,到红肿。浩心疼的不让惠伸手去摸凉水。所有的衣服都包在了浩的身上。可是他很乐意。
可能是浩对她太好了吧!她开始变得自私起来,她讨厌浩和别的女生在一起,讨厌浩和别的女生说话。浩是那样优秀,他是班上的支书,深得老师的喜欢,人也长得帅气。自然而然地,很多女生都想与他在一起。
惠受不了浩被一群女生围着,惠更受不了浩和其他女生有说有笑的样子。
她想到了这会给浩带来很大的伤害,但她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伤口愈合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但现在回想起来,一直寻求幸福的她曾经是那样的幸福,而这幸福却不是钱能换回来的。
坐在沙发上,夕阳透过窗户斜射进来,拍打在惠的身上。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精灵。她从他的眼神中可以感觉到爱慕之意,如果她愿意,她随时都可以做他的女朋友,甚至妻子。有他的引领,前途将一片光明。
可是她却想到了一个测试,“你的他是否愿意为你倾其所有?”她向他示意要发一条信息。手指在键盘上一阵跳跃之后,测试的题目便发给了浩。
一分钟后,惠收到了浩的信息,“爱情是一种宿命,从爱上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无怨无悔为你付出,注定了我只会为你所负。”
惠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而对于她对面的他,她不用问,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于是,她在回浩的信息里说,“既然爱情是一种宿命,我们就任命吧!对不起,我到现在才知道。人生的路我会陪着你一起走。”
无wei街
晴薇的父母是老年工作协会的干部,要到全国各地了解老年人的状况,解决老年人的难题。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晴薇在哪个地方住的时间都不长,她已经习惯了跟随父母颠簸流离,昨天还走在西安的大街上,今天已经融入了北京拥挤的人潮。
晴薇没有固定的工作,每到一处,必然是利用闲暇的时间打些零零碎碎的散工。工作不是很累,于是时间充裕的时候,晴薇必定是要四处闲逛的。这也是安慰她自己的唯一理由:总是搬家又有什么不好,我已经走遍了大半个中国。
子风是一家酒吧的调酒师,长相帅气,技艺精湛,极受单身泡吧女性的青睐。子风不是那种无厘头不正经的男人,可是,为了工作的需要,他总是熟练的跟顾客打情骂俏,还时不时的要讲自己厌恶的黄色笑话。他也是新搬到这座繁华的大都市的,女友的离开使他再也没有勇气住在原来的城市,那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子风不明白,为什么说好了要天长地久、白头到老的两个人,说分手就分手了呢?
晴薇不是经常泡吧的那种女生,她受不了里面的乌烟瘴气,受不了里面的污言秽语,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地方。
入秋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变得萧条起来。萧条的大街上,行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行色匆匆。
“单身情歌”,晴薇几次路过这个繁华的酒吧,但都没有进去的意思,她知道,繁华不属于她。可是这次,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迈进了高高的门槛,她告诉自己,偶尔的发泄,好过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哭泣。
酒吧里的装修很温馨,可是酒吧毕竟是酒吧,男人们的好色占便宜,女人们的谄媚打俏,一阵阵的*笑语,让晴薇觉得恶心。刚要离开,突然被一个服务生叫住了:“小姐是第一次来吗?我们这有一个规矩,对新来的顾客可以免费喝一杯红酒的。”刚要拒绝,不经意的就看到了正在吧台内调酒的子风。他是那样的娴熟,那样的帅气,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了。
晴薇一直盯着吧台内调酒的子风,仿佛真的是被他深深的迷住了。喜欢他什么呢?以前追求自己的男人,不乏帅气的,有钱的,可自己从未动过心。是自己单身时间太长了吧,要做老女人了,晴薇一边笑笑,一边离开了“单身情歌”。
夜深了,平时从不失眠的晴薇,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眼前全是子风调酒的影子。我到底是怎么了?晴薇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只见了一面的调酒师?
以后的日子里,晴薇成了“单身情歌”的常客,她渐渐的不再讨厌酒吧的气氛,渐渐的接受了酒吧里发生的一切。每次光顾,总是坐在同一个位置,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让自己失眠的男人。她不敢表白,她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是哪里。她也想过要留下,可是想想已经年迈却仍然不肯放弃工作的父母,她怎么舍得抛弃他们自己一个人生活,她深知自己照顾他们的责任和义务,她不知道自己如果不在父母身边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想到这些,晴薇的头就很疼。
“下周去上海,准备一下。”父母跟平常一样通知着晴薇,他们相信晴薇已经习惯了,没必要多说什么。
晴薇再一次踏进了“单身情歌”,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坐在这里了,她想好了,不要以往的矜持了,她要表白。即将离开的时候,晴薇走到吧台前,跟里面正在调酒的子风说:“能跟你谈谈吗?”子风没说什么,只是跟领班说了几句,就随晴薇走出了酒吧。
已经是冬天了,天气很冷。刚出门,晴薇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子风似乎是什么都没想就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穿上吧,外面很冷。”不允许拒绝,子风已经将外衣披在了晴薇身上。晴薇觉得这就是自己要找的男人。“我要离开了,去上海,可能再也不来这里了。可是走之前,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觉得告诉你是对我感情的尊重。”子风对于晴薇的话似乎并不吃惊,只是点了点头。后来他们在一起说了很多的话,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人静,晴薇没让子风送,独自一人回了家。
接下来两天的重感冒让晴薇怎么也爬不起床来,第三天便是晴薇离开的日子了,晴薇想到酒吧跟子风告别,可是酒吧还没开门;晴薇又礼貌的去跟之前一起打工的同事告别。一个同事拿着一封信交给了晴薇:“这是昨天一个男人送来的,他说今天九点钟在无wei街报亭等你。”晴薇看了看表,8:50,什么也没说就冲了出去。
9:10分,晴薇赶到了无惟街报亭,气喘吁吁。看来是自己来晚了,已经不见了子风的身影。等了很长时间,子风没有回来。下雪了,鹅毛大雪。
开往上海的火车按时出发,上面载着晴薇的父母跟心神不宁的晴薇。不经意的,发现了包内的一封信:自己怎么就忘了同事给的信呢?
“晴薇,我是子风。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东西,但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这两天天辗转反侧,我知道,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我不相信自己还会有爱情,上一次分手的伤害已经让我没有了半条命,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遇到让我心动的女人,可是上天让我遇到了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酒吧的情形,你是那么的与世隔绝。想跟你说说话,可你总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里,让别人不忍打扰。我的激情回来了,我又重新回到了生活当中,每一天都过的那么快乐。还记得你那天叫我出去吗?我是如此的激动,从来没有过的。你说你喜欢我,我听了之后,欣喜若狂,我没有说出来,不想说出来。你说你要离开了,不论你要去往哪里,我都愿意陪伴你同行。晴薇,我在无唯街报亭等你。”
“无唯街报亭?不是无惟街吗……”晴薇失声痛哭。恋爱的两个人不知道,这样的一座城市,有两条无wei街。
列车没有因为谁的原因而改变什么,子风在漫天的大雪中等到了天黑又天明,却始终没有等到自己要等的人。
“找一个最爱的想爱的深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耳边又响起了这首歌,几年后的晴薇再听到这首歌时已经没有了心中的伤感,有的只是一种释然,她告诉自己,我会单身,一辈子。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一辈子都这么孤单。
无名指,只为你而留
虽然是初冬,可是很冷,冷到彻骨。
梅子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街上,冰冷的泪水,早已胜过了寒冷的冬。刚参加完毕业的同学聚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梅子是育德高中的一名中学生,一个郁郁寡欢的女生,长的却是惊人的美丽,只是白白的*总是给人林黛玉般病怏怏的感觉。要不是惊人的学习成绩,大家似乎都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老师们是喜欢这样的学生的,因为有了这样的学生,他们才有了骄傲的资本。
子然刚刚转到育德高中,转到了梅子的这个班。因为父亲的原因,校长待子然像照顾亲生父亲一样的细心,因为他知道,子然的父亲在教育局,是掌管他生死大权的死刑管。
子然从小生的孤傲,看不惯身边的一切。父亲是教育局局长,母亲是检察官,加上帅气的外表,子然早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女生的追捧,只是,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女生动过心。
子然刚进班级的时候,班里的女生像是看到了童话中的王子一样,一个个花痴状让人觉得可笑。只有梅子,坐在安静的角落里没有抬头,依旧一个人静静的看着书,仿佛世界的一切,与她无关。子然注意到她了,只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因为在他心里,世界上不会有任何女生不对他动心。
接下来的几天,子然坐不住了。无论自己做什么事情,无论班里的女生对自己有多么关注,梅子好像对自己都漠不关心。学生们的关注,老师们的讨好,让子然觉得很不舒服,他每天想的就是快点下课,快点放学,快点毕业。
放学了,同学们一窝蜂的向外跑着,差点撞倒了正外向外走的梅子。
“哎呀!”梅子打了一个趔趄,脚扭到了。仿佛只是在一瞬间,子然伸出了手,抓住了即将摔倒的梅子。梅子吃惊的望着子然,没说什么,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子然愈发感到奇怪了,这事怎样的一个女生呢?难道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吗?
走出校门,子然看到梅子上了一个男生的自行车,那个男生不像学生,好像是专门来接梅子的样子。子然仿佛明白点了什么,那个男生,应该是她男朋友吧!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向前迈进着,不会因为谁的祈求而做片刻的停留。转眼之间,已经到了高三。
子然觉得自己自从转入这个学校之后,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不见了以前孤傲的自己,每天都要关注一声不响的梅子。是自己疯了吗?
要高考了,可是那么爱学习的梅子竟然在要高考的时候总是缺课。子然担心了,梅子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几天之后,梅子回来了,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子然总算放下了心。
又做梦了,总是梦到梅子,子然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到底是怎么了?不是从没对任何女生动过心吗?难道自己爱上了梅子?可是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一切顺理成章,高考结束,梅子考进了一所南方的重点大学,而子然竟也破天荒的考入了一所不错的高校。子然决定了,毕业散伙饭那天向梅子表白。
散伙饭那天,因为脱去了平时天天要穿的校服,大家一个个倾尽全力,打扮的花枝招展。很多女生时不时的向子然抛媚眼,可是此时的子然,眼里难能容的下别人,苦苦的搜寻着梅子的影子。梅子没来,等了很久都没来,从同学的口中得知,梅子是要来的,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失约。散伙饭快要结束的时候梅子才来了,只是穿了一件肥肥大大的白色T恤,愈发得衬托着自己瘦小的身体。没有化妆,*也愈发苍白。梅子依旧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子然早已经注意到了她,因为,他要在今天,向她表白。子然很绅士的坐在了梅子的身边,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梅子有一出没一出的答应着。忽然子然说:“梅子,我们交往吧!”梅子很吃惊的抬起了头,没想到子然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一句。脸上的红润一闪而过,梅子低下头,轻轻的摇了摇头。“为什么?”梅子依旧没有回答,又是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梅子离开了,依旧没有告别,一个人静静的离开。子然追了出去,大门口,子然又看到了天天接梅子放学的那个男生,仿佛知道了答案,原来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伤心了几天,子然突然想明白,爱一个人就要全力以赴,他要跟梅子说清楚。通过老师,子然知道了梅子的住址,他要去找梅子,义无反顾。在梅子家门口,他又看到了接梅子放学的男生。子然没想跟他打招呼,那个男生却先开了口。
“你是子然吧?”
“你怎么知道?”
“接梅子的时候看见过你,梅子跟我说的。”
子然没想过梅子竟然会对眼前这个人说起他,子然抬起了头,男人的眼镜红红的,好像已经哭过了很久。
“我是梅子的哥哥,你稍等下,有份东西要给你。”男人向屋里走去。
梅子的哥哥?不是梅子的男朋友?
男人走出房门,将一个大信封交给了子然。“别找梅子了,她去世了,就在昨天,这是她留给你的。”
子然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家的,他只是知道自己哭了很久很久。哭累了,他打开了梅子留给他的信封,一个指环应声而落。
“子然,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我了。我走了,去了一个永远没有痛苦的世界,只是那里少了你的陪伴,我会寂寞。还记得你刚转到班里的情形,你是那么的帅气,那么的高傲,高傲到不让人接近。我从没关心过身边的任何人,可是自从你来了,我天天想的都是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道没有权利去爱别人,可是越想阻止,我的想法就越强烈,越忍不住要想你。我有白血病,小时候就检查出来,可是治不好。医生说我只能活到十七岁,可是老天照顾我,让我多活了三年,还让我遇到了你。你知道吗?如果高中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每天都在承受病痛的折磨,我已经要疯了,可是因为有你,我觉得自己并不孤独,病痛似乎也好了一半。还记得散伙饭那天你对我说的话吗?我是多么想答应你的要求,可是我不能!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何苦去折磨你呢?指环是奶奶留给我的,奶奶说这指环是爷爷送她的,她要我送给我心爱的男人,说我们会幸福一辈子的。我把它送给你了,我不想你为我做什么,只想你能在夜深的时候想想我,想想曾经那么认真爱过你的我。你要幸福,然,你要幸福!”
子然按照报道的日期来到了考上的大学。同学们时常说起子然的指环,说一个那么帅气,那么时尚的人无名指上竟然天天戴着一个那么土气的指环。子然不说什么,只是礼貌的笑笑。子然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高傲,每天都微笑示人。他知道,梅子在天上看着他,她要他幸福。
每当子然看着自己的指环时,都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他总是默默的念叨着:我的无名指,只为你而留。
穿越十年的列车
那是一个初秋的清晨,边疆秋味正浓,我已经踏上了带露的列车驶向那个忘却的方向。十年,列车中播放着那首让人千回百转的《十年》,而我也正好十年不曾回老家了。只是每次在电话中听母亲的一些唠叨,在照片中看到父亲额前的皱纹不断增多。
坐在列车的车窗前,看着那些远逝的风景,我深知目光留不住岁月的身影,也想极力将窗外的乌云描绘成晴朗的心情。眼睛时常会降雨。而我自己分明不知道是为了自己曾经逝去的情感还是怕看到家乡逝去的残砖断瓦。
十年前,我乘坐的也是这列车。同样是5号车厢2号下铺。而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这个故事很俗,却牵扰了我十年的梦。
那时我刚走出大学的校门,带着玫瑰般的梦想乘风而来。
我是个不喜欢调侃的人,所以我有乘火车带书的习惯。现在,走出大学的校门,我的习惯依旧。
火车的呼啸,以及播音员甜美的报站声似乎都与我无关,从小我就是一看书就入迷的人。
列车走了一天了,我的这本《张爱玲选集》也看了一大半了。似乎有些累了,或者是饿了。抬头看看车窗外,已是黄昏时分。环顾车内,我对面的乘客竟然也在看《张爱玲选集》,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我。我们相视而笑。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第二天,他要下车的时候,我看到售票员递给他的车票也是从C城上车的。他突然说,留个联系方式吧。对于这样的事情我见过的多了,但是从来没留过。也许命中注定要发生什么,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给了他电话号码。但那时很长时间的一段日子里,我们没有任何联系。只知道他叫玉军,在离我不远的一个城市工作,是某高校中文系教师,对张爱玲颇有研究。
事情的转机是在一个夏天,他发了条信息给我,说:
“还记得张爱玲吧?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凭女孩的知觉,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按照常理,我们应该很快坠入爱河。可是我们没有,因为同时我了解了他许多。他有优秀的未婚妻。
这些消息对于我来说,无外乎死刑的宣判书。
那是一个晚秋的下午。茶馆里淡淡的音乐撩拨着心头的狂乱。我们相视而坐。不约而同地说出“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后,我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圆圆“O”,然后拂袖而去。从此,我们行同陌路,没有再联系过。
不记得我是以怎样的姿势离开茶馆的,不敢回头看他的面容是怎样的苍白!我只知道自己冲出了爱的藩篱。
随着一声刺耳的长鸣,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的是四壁的洁白,以及一些穿着白色衣服的工作者。温柔的年轻护士用她最柔软的手摸了摸我的前额说。
“没事,你只是点皮外伤,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些,对于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生活,按照哪个方向发展,似乎与我无关。从此,我不再看张爱玲的书了。
回到工作岗位以后,我把自己训练成一台有规律的机器:每天上班、下班,晚上除了写作还是写作或是上网,因为夜夜失眠。
三年后。董大姐是我们办公室的长者,又乐于助人,大家都喜欢她街道主任。她就坐在对面办公桌的大姐神秘地把我叫到她身边。
“萍啊,你来了几年了,一直这样工作也辛苦的,父母又不在身边,真苦了你了。”
我淡淡一笑转身便去。
她一把拉住了我的衣角“别走啊,我有个侄子,人长得很帅,家境也好……”
我破口大骂“你有病啊?有病去精神病院治!疯子……”
说着,冲出了办公室。
下班了,我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走在拥挤城市的人行道上,看川流不息的人群怎样追赶时间奔向自己的房子。
回到宿舍,我仔细观察镜子中的我,我知道今天是我疯了,彻底地疯了。审视自己墙壁上每一处斑点,看看是否有人把脚印留下。这已经是第多少次审视了,我早忘记了。只是,是否,有人来过?那脚印记忆犹新。
那天晚上,我将墙壁敲打得咚咚直响,好象一个人的酣睡声。后来,我企图抓破安静的墙壁,那片洁白上至今还残留着血迹。
许多人、许多事,错过了一次也就错过了一生。一排排、一列列伟岸的树木,好象只是为了等我来,又好象是事先知道我的到来,刻意排成长队送我离去。那么时候才能再见呢?还是离开了就永远不会再见呢?那么这次回家乡,还有多少能记起来的呢!
经过了二十个小时的长途旅行,我终于到达了别离十年的家乡。我的记忆在这里已经全部翻新:一幢幢高大的楼房巍然耸立,一辆辆豪华汽车奔跑于宽阔的马路上,但我还是一眼就能辨别出故乡的摸样。我想,家乡也应该一眼就能将我辨认出来吧。那个稚气未脱的女子十年前是怎样在父母的叮咛中离开的,那一步三回头的身影我相信故乡还记得。而今,我回来了,带着一身的疲敝与沧桑。
母亲自然是张罗了一着好饭,父亲当然有男人固有的方式表达着对我的思念与疼爱。兄弟姐妹们自然都拥在我胸前,还有那些可爱的孩子不断地围着我喊姑姑或者姨妈。家乡,对我还是那么富有吸引力,觉得有好多问不完的人和事。
早就听说我隔壁的伙伴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在省城工作,5年前就结了婚。有个4岁的女儿。我回一次老家不容易,当然要去看望老朋友了。于是,第二天我又乘车来到省城,赶在了她家里。她的女儿是我见过的最可爱最漂亮的小女孩落落。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嫩白的肌肤,头发又黄又卷,怎么看怎么像芭比娃娃。我的伙伴丹不知道是爱情的滋润还是为人母的幸福,居然胖了很多。丹一见我就说我来得巧,说今天是她结婚纪念日。而她的小女儿竟然放下手中的玩具说:“不对不对,今天是落落的生日!”哦,原来她家是双喜临门哦。落落还告诉我说,她爸爸一会就回来给她过生日。我也便顺口问了句:“那你爸爸现在在哪里?”
“在路上,妈妈说的”
呵,这么小的孩子语言竟然如此严密,这是我意想不到的。丹说她老公去青岛出差了,现在船上,刚打过电话,说是一会就回来陪她们过属于他们家的节日。
那天,我和丹谈了很多关于她的家庭。丹很幸福,她老公是个很好的人,又浪漫又斯文,对她也很好。北方的冬天很冷,他从来不曾让丹洗过碗,每天上班前都把丹的零食装好放在包里。她还告诉我说她老公毕业后也曾到外地闯荡,但是为了她还是回来了,于是他们结婚生子。
我很羡慕她的生活,羡慕她的爱情。可是对我自己呢,如果军不曾结婚,那该多好!可是现在,我该怎样向我的丹表达与她天壤之别的爱情与生活呢!我久久地望着窗外的柳树枝条,它们有意无意地随风偶尔动一两下。如将死之人的手臂。
给所有还在大学中徘徊的人
同学们:
你们过得好吗?
本来这是一封早就应该写的信,有许多话早应该说,但是我没有去写,没有去说。不是不想,而是我知道你们非常讨厌一个空洞的说教者。所以,我在等待,等待你们自己去体会生活,等待你们来自生活的感觉,等待你们自己对生活态度的反思。这些东西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在一学期已经结束的时候,在你们又开始新学期的时候,我觉得,这封信可以写了,这些话可以说了,我相信你们应该有了和我共同的某种感受,思想应该可以达到一种深度。
还记得大学毕业典礼上,□□同学在讲大学生活感触时说了一句话:“大学里出两种人:一种是人才,一种是人渣。”那么在大学里度过了一段时间的你们,我想问:你是人才还是人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肯定会回答:我既不是人才也不是人渣,我界于这两者之间。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你正在向人渣堕落。你是不是觉得很极端?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就需要把它想得极端一点。在已经度过的学期当中,你是不是有许多时间都不知所措,有许多时间都在宿舍床上度过,有许多时间都用在QQ上的闲聊,有许多时间都在网络游戏里厮杀。又一学期过去了,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认真听过几节课,虽然给你们上课的都是讲师以上级别的;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认真读过几本书,虽然你们大学图书馆里有很多藏书;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学到东西,虽然大学里有很多可以学习的东西。不要说上课听不懂,不要说教师不关心,不要说对专业不感兴趣,不要说学校太烂,堕落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借口。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每年的学费是4000元以上,再加上你们的生活费以及其它费用,大多数可以达到七八千以上,你们现在是在大学里求学,是在接受一种高额费用的教育,可是你们父母高额的投入,在你们的身上得到了多少产出……
你们大多数都来自农村,或者是小生意家庭,没有多少人家里有万贯家财,你们现在用的每一分钱都是父母挣来的血汗钱,甚至是到处借来的钱,其间蕴含着无比的艰辛与对你们的爱。在他们被岁月留下创痕的老脸上,还有一双对你们充满希望的眼睛,那一双浑浊甚至有一点模糊的眼睛。
希望可以变成失望,失望可以变成绝望,但是谁又是这一变化的决定者?
责任,并不是别人给你的,而是自己成熟的思想内定的。你们都说自己长大了,都说自己成熟了,但我觉得,20岁的你们只是一种表向的成熟。你对自己父母具有永远都无法推卸的责任,但是你们却在无为与堕落当中放弃了承担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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