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还是斗法(2/2)
到了中午前的一段时间,家里的仆人都去做饭了,管家也在忙着清算这段时间的帐务,一时放松了对那屋里人的监视。平角趁这个闲暇赶忙将一张纸条递给了褚端。原来这张纸条是松均通过他与平角养的一只金毛老鼠在子时送达到平角这儿的。在这张纸上松均将自己的行踪清清楚楚地交代了,他说他是带着圣旨去救他们的,但道士说他们已经跑了,在回来的时候,他看见有一个小道骑着快马往长安的方向跑去了,他怕那人会对他们不利叫他们要早做防备。还有这几天他感觉会稽的百姓都显得有些异样:男的很少下地忙活,女的也很懒于下厨房,倒是几家平日里不太热闹的酒楼这几天变得人潮涌动了起来。他想暂时先留在会稽,也好以防万一。
看完这张纸条褚端越发坚定自己当初的猜测了。她穿上了许久未穿过的朝衣准备去面圣,但这时却进来了个面很生的人。
这人看样子来意不善,堂上的人虽然都一夜未睡但都不约而同地提高了警惕。这颍川夫人府怎么说也是一品府邸,一般人怎么随便进来。
“好啊,颍川夫人!”进来的那个人说道。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还随便进来!”
褚端责问完后又暗自琢磨道:“看样子不像是做官的,这些天做官的人该没有那么悠哉游哉了。看样子不像是个普通的农民,毕竟说话没有显得那么大老粗。看样子应该是个读过几本书的,但是读书人来往这儿干嘛呢?我和读书人的交往也不算多啊!不错,他应该是个组织者,来探虚实来了!”
“来的都是客,难道在颍川夫人眼里也有贵人与贱人之分的吗?”
褚端指着一个座位招呼他坐下了。
“您的衣服太好看了!”
说着衣服好看的,这人还是头一个。褚端越发不能不怀疑她是来试探的了,因为就这件朝服的花样、色泽来看,还明显带着高祖时代的流行气息。而那种流行距现在也该有八十多年了,哪还入得了他那种二、三十岁人的眼啊!
“不过您的人更漂亮!”
“过奖了。”
“内心自然也应该同样漂亮!”
“你是这么想的?”褚端反问道。
“当然。能知道您是要去哪儿吗?”
“去要去的地方!”褚端从一开始和那人说话的时候就保持着同一种表情,全然一副从容不迫。
“要去的地方又是哪里?大汉朝有这样的地名吗?”
“的确!大汉朝没有这样的地名。但是我却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我要去的地哪!”褚端也不反驳什么,只是趁势反攻一下,“我说的不错吧!你知道我要去哪儿!”
堂上一片寂然,当高手对决的时候,无声的效果总是要比吵吵嚷嚷的状态好得多。而此时一屋子坐的几乎都是高手,那种肃静的状态又该何其的凝重啊。空气虽然还在流动,但却已经变得相当粘稠了,每个人心里所想的都已在这稀泥般的空气上流下了清晰的印记,但也同样因为这粘稠让人要想把话说破也并不容易。
“小子!”褚端略带微笑的坐在座位上,心里默想道,“我看你这精明的探子如何来探我的口风!”
“您这屋子可真漂亮啊!”
“啊!?”
“有花园吗?”
“还有个池塘!”
“看来您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啊!”
“很会享受,而且是懂生活!”
“啊!幸福的人!享受到人!统治的人!——按你们想的就是这样!”
“按你们的说法!”褚端显然不能苟同这个探口风的人都话,因为她向来认为自己是和百姓站在一边的。
“呃!请原谅,我不太明白你的话,你所说的‘你们’是指谁啊?”
“你们是谁?”褚端心想这个人可真不简单,不仅把问题给转移掉了而且让他抓到了话语中的漏洞来反攻。但褚端毕竟也不是个吃素的,“你们自然是指和你有一样想法的人了,如果想法和你不一样那自然是不可能和你划分在一起的,也不可能称为你们。”
这个人也算是领教了褚端的厉害了,他不禁佩服这个在自己敌对阵营中的女人。他素来是连当朝宰相的智慧都不放在眼里,但与颍川夫人斗了几回法之后居然一点好处都没占着。
“听说会稽出来件命案,一对父子活活被当今国师给剥了皮!唉,这与桀、纣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个问题非常厉害,既是试探同时也有看对方立场的意思。
“说真的!”褚端也拿捏不准那人我和要问这样一个极有深意的问题,“这种事情真的是惨绝人寰,这种道士被封为国师皇帝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我想被害人被害前应该是有预感的吧!”
“你是这么想的吗?”这个人同样拿捏不准褚端的回答是什么意思,他甚至不知道褚端说这话到底是站在了谁的立场上。于是爽性直白地问道。“你们对这事的态度是怎样的呢?是好还是不好呢?我所说的‘你们’当然是指和你有一样想法的人。”
“难道我刚才没有说明白吗?”褚端访问道。
“说明白了吗?”
“开茅真人我刚才没说吗?”这样的斗法让一晚没睡的褚端感觉很累,没办法还是让几个人中最稳重的梁来顶一会儿吧。
梁冲褚端看了一眼领会到了她的意思。“这位就是年逾百岁的开茅真人啊!”来人对梁也是早有耳闻了。
“久仰啊!真人!”那人很有礼貌地作了个揖,因为他对梁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久有耳闻。
“颍川夫人刚才确实表明立场了!”梁认为该倚老卖老一次了,“她和我其实早听说过那件事了,也讨论过对付那道士的办法了,但时机还不成熟啊!”
“时机不成熟!”那个人自信地说道,“那你应该相信人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