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蚀骨的痛(2/2)
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江夜风受不住了,伸手搂过她的肩,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不难过了,我错了。你想说就说吧,只要你高兴了,怎么样都行。”
夏芝芝吸了吸鼻子,“真的?”
“真的。”
她转过头将脸上的眼泪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抬起头,朝他破涕为笑。
夜很深了,两人相依着靠在沙发上,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江夜风身子一顿惊醒过来,眉心微蹙,神情变得有些紧张。
夏芝芝被他的动作弄醒,半睁着眼睛问:“你怎么了?”
“江亦杨。”他紧张地说。
“江亦杨怎么了?”
江夜风坐直了身体,没有吭声。
夏芝芝见他神情异样,瞌睡醒了大半,摇着他的胳膊问,“江亦杨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江夜风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他。”
“我也去。”
江夜风急急地朝病房外走去,夏芝芝紧紧地跟在后面,这个时候,已是凌晨,所有人都已经睡下,整个楼道安静无声。
江夜风穿过长长的走廊,打开安全通道的门,往上走了两段楼梯,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江亦杨。
在楼梯间昏暗的灯光下,江亦杨靠墙蜷缩在地上,身边歪歪倒倒放着一堆的酒瓶。
他头发凌乱,脸色煞白,整个眼睛布满红色的血丝,一只手紧握着拳头按在心口上,另一只手撑在地上,他的头拼命往上仰着,牙齿紧绷,发出让人心悸的如同困兽般的呻吟。
那呻吟如万箭穿心,如万千条虫蚁在心中撕咬,在痛苦的折磨下,他裸露在外的脖子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身体随着他的每一次呻吟而剧烈地抽搐着。
夏芝芝完全吓坏了,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动了。
江夜风冲了过去,扳开他握着拳头的手,指甲嵌进肉里,整个掌心都是鲜血,那样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掌流了下来,滴在地上,很快就染红了地砖,像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
“给我蜂蜜水!芝芝,快!快!蜂蜜水!”江夜风一边抱住江亦杨,抓住他的手腕,一边朝夏芝芝疯狂喊着。
夏芝芝反应过来,转身撒腿就跑。
没一会儿,她抱着一瓶蜂蜜水跑了回来,隔着一段距离,伸手递给江夜风,江夜风接过来直接扣住江亦杨的嘴,一股脑儿地灌了下去。
片刻后,江亦杨痛苦的呻吟声终于慢慢小了下去,直到最后,他像是全身散了架,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
“他怎么样了?”夏芝芝问。
江夜风累得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现在,应该是没事了。”
夏芝芝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在地上看了看江亦杨,皱着眉问:“他究竟是怎么了?”
“他喝酒了。”
“酒?”夏芝芝诧异,“你是说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喝酒了?可是~”
江夜风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酒在你们这里,是正常不过的饮品,但是在我们那里,或者对于我们星球上的人来说,却是类似毒药的东西。我们从小就远离它,一点也不敢碰它,因为一旦喝了酒,我们就会痛不欲生,那种痛如千万只虫蚁在啃噬骨头、心脉、以及五脏六腑,那是常人难以承受的痛,意志不坚定的人还会被这种痛给活活折磨至死。”
夏芝芝惊惧地望着地上的江亦杨,不可思议地问:“他难道不知道这种痛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或许,他只是想以痛治痛吧?”
“以痛治涌?”
“因为心里的痛太重了,无法承受,便用肉体上的这种痛去掩盖、麻痹心上的痛,就像你们心里难过的时候想喝酒一样,以为喝醉了就不难过了,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
夏芝芝面露愧色,内疚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没想到,他心里竟然已经悲痛成这样。夜风,我错了,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
江夜风朝她轻轻笑了笑,爱呢地捏了捏她的脸蛋,轻声安慰道:“你没错,在我心里,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有错,那也是我的错。”
夏芝芝抱住她的胳膊,将头枕在他的身上,笑着薄责道:“油嘴滑舌,我看你是不是又想讨打了。”
江夜风将脸递过来:“这么帅气的脸,你舍得打下去啊?”
夏芝芝浅笑着:“滚蛋。”
“你究竟要不要打?”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