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车轮滚滚(2/2)
少年人吴应璘顿时大怒:“还敢打人。有沒有王法了。”此时的他已经得知自家兄长被后军都督府锁拿的消息。心下烦躁不已。陆九从旁嘲笑道:“窑子里的老鸨收拾自家。几个需要你家來给定个王法。若看不下去花一笔银子下去。将那水灵灵的小娘子赎了出來就是。”
这一点陆九却是说的轻巧了。教坊司内的官妓都是入了贱籍的。若想在教坊司落籍从良那是需要经过礼部核准的。寻常官妓花一大笔银子可以为其赎身。但是像小雅这种犯官家属被打入贱籍的。想要轻易赎身就不仅仅是银子能解决的事情了。
听到陆九的嘲讽后。一向大大咧咧言笑自如的吴应璘竟然嚎啕大哭。显然是想起了长兄前路未卜心下惶然。陆九的性子虽然并不豁达。可面对哇哇大哭的少年人却也不好再发作……一时间略显尴尬。毕竟让人说一句将个孩子欺负哭了。这等丢人事于他陆九岂非更加难堪。
李信來到吴应璘面前轻抚他的后背。安慰着使其不要担忧。总有这么多人在想办法。少年人这才止住了突如其來的哭声。只是不住的抽噎着。
黄宗羲之所以一早出去。过了午时才回來。不仅仅只为打探教坊司小雅的事情。更是了解了吴应箕等人因何被后军都督府锁拿的原因。原來。这与昨日封城是有着直接关系的。
李信暗道竟是如此。看來这些人正经事办不了多少。惹祸倒是一个比一个能耐。以往对它们的评价也是过高了。看來还要重新评估一下才合适。
“张西铭中毒至深。眼看不治。风传他回乡前夜与吏科给事中吴昌时曾见面。次日上路之后便一病不起。仆人劝他养好了病再回南也不迟。只是张西铭就好像心有所感一样。回到太仓以后也已经病入膏肓。连起身自理都已经不能了……请了郎中來亦表示无力回天……”
说到此处。黄宗羲的声音不由得有几分哽咽。但仍旧继续说了下去。
“张西铭身体向來硬朗。他的家人觉得事有蹊跷便执意请了名医來探看。岂料竟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慢性毒药。张西铭得内情知后。更连连大呼。是吴昌时害他。”
“复社同门多向内阁上书。只为张西铭求一个公道。却石沉大海。南京复社同门便决定邀约在一起请愿。昨日才去了留都正阳门外。不想魏国公辣手无情。处置起來竟一丝情面都不留。处置意见已经定下。昨日参与正阳门外闹事者。凡有功名的一概褫夺。送有司审讯。无功名者判监三年。发遣回原籍……从今以后他们……均不可再考取功名。”
黄宗羲逐渐有些激动。“张西铭死的不明不白。我只猜他知晓了不为人知的内情。被人害了灭口啊。”
说起太仓來。李信忽然想起了这个太仓的张西铭是何许人也了。明末太仓有“娄东二张”之说。其一是张溥。其二是张采。这二人在复社中鼎鼎大名。算是有能有才之辈。只可惜与周延儒多有攀连。今次周延儒复出为相。张浦与同门好友沒少四处奔走。也许是图着周阁老复起之后。复社能光大门楣多有能士出仕入官。不想这一天沒等到不说。竟连性命都丢了。
至于。张浦究竟因何而死。恐怕其真相并不重要。各方无非是借着张浦为自己发声。只是朝中阁臣又岂能受这等要挟。只怕到头來一干人的筹谋反要适得其反了。
李信郑重其事的问黄宗羲:“南雷先生如何打算。”
黄宗羲叹了口气。转而又坚定的对李信说道:“还能如何。昨日若非临时遣散报馆内的工人。只怕宗羲亦是其中一员了。而今又岂能只身独存。说不得只好玉石俱焚。也要为同门说话。”
李信暗暗接了一句。你如果身为其中一员反而好了。也省得做这种飞蛾扑火的愚蠢之事。
这时。黄宗羲的随从急急忙忙奔了进來。“打听清楚了。本來这事到应天府也就结了。听说府尊老爷是打算大事化小的。是那阮大铖去拜见了魏国公。后军都督府这才越俎代庖抓了人。今次严办据说。据说也是阮大铖出的主意。”
黄宗羲怒不可遏。阮大铖虽然名声甚差。却是头一次主动与复社为难。那仆人又迟疑着说道:“还有件奇事。听说阮大铖府上今日來了讨债的人。把阮大铖弄的极是狼狈。硬是逼着他到城中票号里兑了五十万两银子。据说还欠着不少呢。连带着几家票号也是风声鹤唳。不敢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