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四章 杜审言的故事（2/2）

“听说了一点，”秘书笑着回答，递过去一杯茶给将军，“最近高级班都在关注着杜审言和他准备的论文题目，我想想，好像是关于反恐怖主义作战来着。”

“反恐反恐，老生常谈。”少将不以为然。

秘书笑笑，过了一会才说：“不一样。我昨天特意找了一个人打听，虽然透露得不多，但是我觉得杜审言的一些观点非常新颖，也非常大胆。我听说，杜审言预言未来恐怖主义必将在中国大规模泛滥，他提出，我国应该尽快建立反恐部队，开展反恐战争，包括越境打击。”

“当。”少将手一软，茶杯掉落。少将低头沉思了一会，说：“果然够大胆。”

“您觉得，是不是－－－－”少将反应太强烈，秘书的心中有些不安。他在考虑，是不是要托人向杜审言转告一声：这个话题越界了，校长不喜欢，最好换掉。

“学术嘛。”将军看看大惊小怪的秘书，说。

西北陆军官校，崇尚的是个性，包容的是任何学术思想。在军校这个纯洁的地方，政治什么的东西统统靠边站。不过，事实上政治教育是生动的，经常穿插于各个方面，不只不觉的进行。

“你对这个杜审言知道多少？”将军问。

“知道一些。‘西北四杰’之一，号称‘战争狂’，连续两年学业考核排名全校同年级第一，连续三年荣获‘标兵’称号－－－－”秘书还要说，但被将军打断了。

“我看过每个学员的档案，研究过他们的背景，我给你将一些杜审言的故事。”将军说。

“杜审言，出身于一个军人家庭，他的父亲杜怀恩中尉曾经是中国驻黎巴嫩维和部队成员。在杜审言13岁的时候，一次骚乱中，维和部队受到了不明来历的袭击，死亡2人，杜怀恩中尉就是其中一位。”

“我刚才不是为杜审言的大胆而惊讶，而是为他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而有些感慨。”少将为刚才的行为解释道，“你知道吗？恐怖主义在中国没有引起足够的警惕，那是因为我们没有经历过美国那样的遭遇，深受其痛。”

“但是杜审言不一样。导致他父亲死亡的事件，不管是什么样的性质，带给杜审言的都是一种旁人无法体会的冲击。突如其来的袭击，造成流血和死亡，它直接打击着人脆弱的心理，让人失去安全感。恐怖主义就是这样。”

将军站起身来：“在西北陆军军官学校，哪怕是自编自导，演一次世界大战，那也是允许的，何况区区反恐怖主义。”

“我担心的是杜审言这个孩子，他太敏感，而且太激烈了。他父亲的死亡是一个心魔，是刺激他迫不及待要消灭恐怖主义的心魔，十年后的今天，毕业论文不过是他的第一次爆发，以后他还会爆发，第二次，第三次，不会放弃。这是必然的，也是有害处的。如果他再低两级，在恐怖主义真正开始侵袭中国时再进入军队，他就有用武之处。现在呢？难说。”

“那－－－－”

秘书听得提心吊胆。他想做些什么，又不知从何做起。

“这是每个人生命中不可避免的阶段，跨过去，他才会变得成熟。”将军说。

将军走到窗前，举头望着窗外，用一种似乎过来人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