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两兄妹扶灵返故乡（1/2）

扬州码头上依旧是一派热闹朝天样子，黛玉从京中回来时是官家码头靠岸，现如今，他们兄妹俩已经没资格再乘官船。浩浩荡荡一行人停了扬州私用码头前。

家什行礼已经都已经搬上了船，大管家正和林致远身边管事给那些要走仆役发放卖身契，每人二十两银子已经昨日就给了，如今倒也不费什么事儿。

紫鹃等人从后面马车上下来，急着来搀扶黛玉，却看见少爷已经将自家姑娘扶出了暖轿。两个人并排站码头上，远处是一艘极豪华两层大船，远远比她们来时乘坐那个要气派多。

几个人步走了上去，服侍姑娘身边。

黛玉看了看船，问道：“哥哥，你是从哪里找来这样一艘船？似乎也不是寻常人家能用！”

“是苏州一位富商家私船。”

黛玉有点不敢相信：“妹妹有些孤陋寡闻了，只知道咱们江南富庶，却没想到一个富商家里能一大笔钱造这样一艘船舫。”

致远笑道：“这船主人是以贩卖丝绸起家，家中金银无数，平日里喜欢邀几个好友一起乘船远游。和我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他家船极大，妹妹坐着也舒服些。”

致远一指不远处正从船上下来男子：“看，那就是东平侯家世子，我好友沈修杰。这人是仗义，妹妹也当他是哥哥就好，不必客气。”

待沈修杰走到近前，看了看戴着纱帽黛玉，笑道：“这位就是林姑娘吧！我是致远好兄弟，痴长你几岁，你也管我叫大哥就好。”

黛玉虽是戴着帽子，外人见不得自己真容，但是到底女孩子家羞涩，也不敢正眼去瞧那人，只是小声说道：“这次多谢沈大哥帮忙，黛玉必铭记心。”

沈修杰为人爽朗，这些客气话也未曾放心上，领了林家兄妹及众仆妇上了船。

林府仆人不大多，都安排了底层，几位主子就住顶层前舱和后舱。黛玉和两位姨娘被安置了后舱，致远及沈修杰就前舱安顿。

黛玉见船舱极大，又甚是豪华，便想到了刚刚哥哥话，他和这借船富商乃是忘年交。黛玉知道，忘年交，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求来缘分。哥哥如今只有十七八岁，却能独挡一面，恐怕就是京中外祖家任何一位表哥都是难以做到。黛玉不禁又想到了宝玉，虽说自己从不劝宝玉读书，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就看不上那些想走仕途经济举子。父亲是当年探，想必致远哥哥也能再次光耀林家门楣吧！

一想到京城，也不知道外祖母身体如何了，琏二表哥是不是已经抵达了京城？老太太知不知道自己留苏州事情？

且说跟着雪雁，捧着大匣子，左右打量船内摆设，连手中东西都忘记放下了，恨不得再生出几只眼睛来才够用。贾府这几年，雪雁不是没见过什么市面，但是今天且看人家江南一个商人家里就能养得起这样大船，雪雁还是不禁咋舌。

紫鹃正欲打开箱子收拾出黛玉常用茶具，杯盏，黛玉只是不要她忙：“我听哥哥说，扬州离苏州近很，恐怕不到半日就到了，你现收拾了箱子，还没怎么样，恐怕就到了苏州。你们几个也是忙了好几天，昨夜也未曾好好睡着，就暂且歇歇，等回了家，放你们几个人假。”

“姑娘又拿我们开心了，我们若是歇息了，谁来服侍姑娘？”紫鹃到底不肯，“况且，难道这一路上姑娘竟不喝水了，就是这船上茶杯茶盏，我们也是不敢给姑娘用。虽麻烦了些，到底心中踏实。”

说罢，紫鹃还是拿钥匙开了箱子。她一向深得黛玉喜欢敬重，又比黛玉大上一岁，几个丫头中是第一得意之人，就是雪雁等几个也要靠后，黛玉钥匙都是放紫鹃身上。

几个人也是倦了，小丫头们早外仓偎依门框打起瞌睡来，就是春纤她们也找了个椅子歪着。

紫鹃收拾好东西，忍着困意服侍了黛玉到榻上休息。几个人昏昏睡睡，船舱外自有婆子守候着，远处又有侯府中卫士把手，一时间后舱内风平浪静。

也不知过了什么时辰，黛玉朦朦胧胧中就听见有婆子进来报，说苏州城已经到了，请姑娘收拾东西。

紫鹃等人忙为姑娘穿衣打扮，这后舱虽说宽敞，但是到底比不上那正经屋子，船停靠岸时又是随水浪起起伏伏，小丫头们便有点人荒马乱，这个说你踩了我绣鞋，那个说你蹭了我裙子。

黛玉看着乱哄哄样子，心里有些烦，怎么家中就买了这些小丫头也不好好管教管教，那些教养妈妈都干什么去了？母亲逝世后也没个正经女主子管管这个家，怪不得致远哥哥要将家中那些仆人遣散了，若都是这个样子，谁还敢用他们？

紫鹃一见黛玉不高兴，便知道是这些没眼色小丫头惹火了姑娘，便厉声喝斥到这些人：“乱成什么样子？连个体统都不要了，去收拾东西，谁要是再敢撒泼，就绑了她去见少爷。”

这些人多是这几年买，年岁不大，还没太学会看眼色行事。这几天黛玉回来只是伤心，也顾不得小丫头们面前立威，这些没眼见东西便以为姑娘是个好性儿，所以刚刚便越发没了体统。不过，她们可知道林家少爷是个厉害，否则上午时候也不会气走了那位大人。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便不出声低头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