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霰弹枪（2/2）
说实话，动用「神识」的谍报部队完全可能攻破初春的服务器，但反过来说，「神识」这边的「线路」多半也会被记录下来，如果状况真的变成那样，「神识」的网络安全防卫对于她来说就是形同虚设了。
而且，说实话，也没有牺牲这么多的必要。
小操祈好像还在纠结于她的「小蜜蜂们」没能带回足够的情报这件事，直到一个新的邮件发送到她的手机上。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打了几下，最后还是放弃了什么似的，拖着正坐到麻痹的双腿爬到床头柜边上，抓起遥控器。
“有进展了，我直接把知道的情报发进你的脑子里哦。事情有点复杂，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
午后，放学，正是学生们愉快玩耍，同时脑子里思考着明天怎么把作业混过去的时间。在这家普普通通的家庭餐厅里，奏响妖娆乐曲的双马尾少女，正带领着餐厅里的客人和从业者们，沉浸在属于她支配的世界里。
而，在此之中，唯一发觉了异常的美琴，弹跳一般瞬间站了起来。
刹那之后——
枪声卷席玻璃破裂的巨响震撼人们的鼓膜！
消去引擎声的电动重型机车趁着骑手制造的骚动悄无声息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身为学园都市仅有的八人超能力者之一、最强的电击使的御坂美琴，如果不管不顾动真格的话，完全可以在那辆重型机车逃逸之前把它给拦下。
然而。
“啊啊，真是的……”
耳边依然能听到碎玻璃不断掉落到地板上的声音。
来自外面的霰弹枪的攻击并非仅只一次。若不是美琴即时用磁力吸引餐厅里的各种设备做成巨大的盾牌，这下还真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餐厅里的气氛一瞬间急转直下。
咲莲诱璃用温情打造的世界，瞬间被原始的暴力旋涡席卷而空。
顾客和店员的尖叫与哭喊声如同锐利的指甲撕破了看不见的疮疤一般，顿时形成一股杀伐之气。
是因为声音所带来的负效果的关系吗？一旦情势被指引到绝望的方向，这些刺耳的噪音不禁让人联想到声波型武器。
黑子小心翼翼地拭去散落在头顶的玻璃渣子，并且在右腕戴上极具醒目特征的袖章开口。
“初春，麻烦先确认一下伤患。”
“好的！”
“注意维持现场。这种情况不是我们「风纪委员」能处理得了的，在那些成年的「警备员」赶来之前我们务必睁大眼睛确保没有任何人破坏现场……”
虽然黑子自己经常做出僭越的行为，但一般来说，像她们这样的「风纪委员」的职责范围本来也就只有调节自己校内的学生之间引发的各种问题而已。像这类在城市中发生的严重犯罪事件并不允许她们随意插手。
“到底……”
另一个穿着常盘台冬季校服的少女此刻则茫然的不知所措。
她就是咲莲诱璃。
“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在常盘台这样有名的能力开发机构就读就证明她至少是个level3的强能力者。
但是，「能力等级高」和「拥有战斗的能力」完全是两回事。
她的能力「有机探查」虽然能让她精密的测量碳素同位体，但要说让她用这个能力来对付霰弹枪就实在太难为她了。
不如说，因恐惧而发抖才是正确的反应。
与此同时的初春和泪子看上去倒是不怎么害怕的样子。不过这只是因为状况来的太突然以至于沿着反射弧慢跑的恐惧还没跟上来罢了。
麻痹感，可能之前体验过的危险经历有点太过头，反而忽视了最基础的夺命危险。
“黑子。”
美琴简短地呼唤了学妹的名字。
周围除了初春、泪子和其他受害者外，餐厅的里里外外也已经聚集了大批围观群众。为了不引发不必要的骚动，她压低音量在黑子的耳边耳语道。
“（……从我刚刚构建的「盾牌」上所感觉到的冲击来看，刚刚的霰弹枪并非是漫无目的随机式袭击。他们驾车行驶的过程中，射击的角度明显有跟着转变，我想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这一桌。）”
“（……专门给改造成消音机车用的枪械吗？那么他们没有用超能力的理由是因为他们没有超能力？还是担心我们会利用「书库」搜索他们的能力而锁定他们的身份呢？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总之他们是有预谋的。这根本不是某人的即兴所为。）”
“（稍微罗列一下我们有可能会被人盯上的理由吧。当然啦，我也能想像的到找超能力者麻烦的一千万种理由。）”
“（硬要这样说的话，身为「风纪委员」的我也和不少人结下过不必要的梁子，不过我想就算是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人会莽撞到想用霰弹枪来报复我就是了。）”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史迪特拉第瓦里呢？
“（他们没有露出想从咲莲同学手上偷走小提琴的打算的样子。就算乐器箱再怎么坚固，霰弹枪的流弹还是极有可能毁坏到里面的乐器的。）”
“（不过恰好是在我打破那把小提琴的「传说」不久后发生的，这一点也很值得注意呢。）”
不管怎么说，过了好一阵时间才有志愿担任「警备员」职责的教师驱车赶到现场。
首先抵达的是乘坐着改装跑车一类特殊的交通工具而来交接封锁现场的巡警，随后才有一组带着专业勘察工具的警备员乘着大型箱型车抵达现场。
穿着看上去就十分坚固的防弹背心的男人走向黑子，会找上她大概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戴在她右手臂上的袖章。
“我是前田，这位是井上。我们已经控制住现场了，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做个正式的书面记录，用这台平板签个字就可以了。”
“了解了……”
“等这边完事后你们也都自行去医院检查一下哦。就算没有被子弹直接击中，枪声也可能会伤害到你们的鼓膜。”
是因为他们既是成年人又是教师的关系，所以才给人一种如此压迫的感觉吗？
距离感有时候会强的超乎人们的认知。对于黑子而言，光是高年级与低年级短短一个学年的距离就已经像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所以她更不会埋怨这些和她更是生活在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的人。
然而。
在她拿着触控笔接触到薄型液晶萤幕的一瞬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让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另外，咲莲诱璃。我们已经获得了贵校常盘台中学的许可，请你跟我们上车。”
“诶……？”
自称前田的成年警备员，称得上是灼灼逼人地来到咲莲面前。
“我说，我们已经得到许可了。同时我们也已经和你的宿舍联络过了。还需要我解释的更清楚吗？我会履行向未成年人提供说明的义务，但与此同时你也要作为重点关系人。关于这起事件我们需要向你询问更多细节。”
“呃、诶！？等等为什么！？重点关系人？你是说……你们在怀疑我是凶手！？”
虽然咲莲厉声回应，但她的肢体语言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无助。包裹在黑色丝袜里的双腿紧张地并到一起。
而对面警备员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不耐烦。
“我们只是想找你回去问话。而且我告诉你，你越是抗拒就越显得你有嫌疑。”
“骗人！！请您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的职责仅仅是逮捕和审讯嫌疑人，判断是否对嫌疑人提起诉讼则是检察官的事，至于定罪，那是法官和陪审团在公开审理上的工作。换句话说，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我问的不是那个意思！！你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为、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我会！？”
“因为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黑色双马尾少女的肩膀猛地一跳。
她的呼吸开始紊乱，眼睛瞪得溜圆。而大人们则一边继续盘问一边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我们已经掌握到你似乎持有某把能在拍卖会上以数亿日圆价格成交的著名小提琴的线索。同时我们也收到了来自多个证人的证言称你无时无刻不在炫耀你的小提琴。而且就在几个小时前，你用那把史迪特拉第瓦里参加了考试，但却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是这样没错，但是……”
“你特地参加这些令你蒙羞的人的聚餐的理由究竟为何？你既然有足够的财力购买史迪特拉第瓦里，那么对你来说雇佣几个暴徒也不算什么难事吧。所以你在这里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正确的提供目标的具体位置资讯吗？”
“不是的！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史迪特拉第瓦里也不是……！！”
咲莲明白自己的恐惧反而让她显得可疑，但她却无法忍住双腿的颤抖。
“以上都只不过是「推测」而已。就请你和我们去一趟某个上锁的房间详细地探讨一下细节如何？”
「警备员」粗暴地拉扯那条刚刚还在演奏小提琴的纤细手臂，他力气很大，即便咲莲反抗也只会在一瞬间被他反制并拷上手铐。
而且就这情况看起来，倒不如说这个警备员的动作有蓄意之嫌，他越是粗鲁咲莲就越可能反击，这么一来就越能提供他「堂堂正正」上铐的理由。
然而，不，应该说这才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吧。
就在此时，某人轻轻拍了拍这位「警备员」的手背。
不是咲莲诱璃。
而是从头到尾都在一旁观看的「风纪委员」，白井黑子。
成年人明显表现出了不悦，然而少女毫无畏惧，她以一副仿佛要保护嫌疑人一般的态度站在了成年人与小孩子之间。
比起「警备员」，咲莲的表情更加惊讶。
“白井……同学？”
“激怒她，逼她率先采取行动，然后再以「干涉职务」之类的理由强制逮捕她吗？哈，真是低级的手段呢。不过这也证明了其实你并没有掌握你所声称的那些证据，没错，你当然没有。”
自信满满的言语，黑子在警备员张嘴之前再次开口。
“听闻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你就赶来了现场，你根本没有充足的问询时间。史迪特拉第瓦里？考试？关于她四处炫耀的证言？依我看，你不过是从她本人以及周围人士的博客之类的社交媒体中搜索到这些资讯的吧。真是的，仅仅依据网路上道听涂说的资讯就随便指控市民，这是身为公家的搜查机关会做的事情吗？讲道理，我十分质疑您的人格。“
自称前田的警备员顿了一下，但还是维持着表面冷静的表情。
“这是我们作为「警备员」利用收集而来的全部资讯所得出的一个高度客观的结论。”
“还真是没有任何具体论证的漂亮话呢。那么请问，您知道那把处于讨论中心的小提琴——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的确切价格吗？一般人只知道大概是“数亿日圆”，不过既然你有向拍卖主办单位质询，想必您很清楚它确切的价格是多少吧，像是手续费啊仲介费啊什么的，网上的新闻可是不会逐一披露呢。”
前田并没有说话，不如说，就像是被吃进嘴里的馒头噎住了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
“哦呵？怎么了？您好像流了许多汗呀，莫非这意味着您根本就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你、你知道你现在的立场是站在哪边的吗？况且「警备员」的权限可是远远高于「风纪委员」的，你一个只会玩家家酒的小孩子，没有质疑我等行使公务的权利。”
黑子举起手，晃了晃手里的平板电脑。
“别逗我笑了，我可还没有在这台平板上签字呢。而且不管惯例如何，我现在还尚未完全移交调查权才是事实。”
“你不要无理取闹！！”
“「风纪委员」的主要职责就是处理我们自己学校内部学生之间的矛盾。如果这一切当真是因为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与选修课考试造成的结果的话，那么便是我们常盘台中学内部的问题。也就是我职权的管辖范围之内！很抱歉，请问您们是在「哪所学校」任教的？我很肯定我从未在常盘台的校区见过您们的身影。”
怎么可能见过，常盘台校区里只有女性教师。
“喂喂，你当真要为一个涉及霰弹枪事件的嫌犯打掩护吗！？你可得仔细想清楚了，你自己刚刚就差点被枪杀身亡了啊！？”
“这是我的职权所在，我拒绝移交许可权。给我退后，局外者，如果你仍坚持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非法逮捕并拘禁我校常盘台中学的学生的话，那么我就必须与我眼前的「犯罪者」进行斗争！！”
警备员僵住了。
没有想到会受到如此强烈的抵抗也是原因之一，于情于理，拥有正当权限的人确实是身为「风纪委员」的黑子。即使真的发生冲突，道理也在对面。
再者，就算不谈这些权限和正确性。面前的少女既是常盘台的学生，又是受过训练的风纪委员，以手头的装备，警备员和黑子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一声叹息。
两名「警备员」之一的井上，轻轻敲打了一下正怒视着白井黑子的前田的脑袋。
“如果你就想这么主张的话，那我们就试着在不移交「风纪委员」的职权的情况下解决这起事件吧。不过，无论你发现了多么棘手的事实，你都有义务向我们完全汇报哦。”
“……这是当然。”
“还有就是外部……就是说在你们学校之外的意思——我们「警备员」也会在我们所管辖的学区内继续进行调查。一旦我们找到了更加确切指向咲莲诱璃是嫌疑人的证据的话，我们依旧会回来找她谈话。请你务必记住这点。”
“没用的。”
仿佛饿犬一般的声音插入了对话。
与小提琴的音色截然相反，那是一种会让耳朵感到相当粗鲁的声音。
“你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你没有直接为她辩护，那是因为你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你也不过只是想要相信你的朋友是无罪的而已不是吗？哈！这你根本就不可能做出什么公正的调查！！”
“前田！”
闹剧暂时落幕。
两名「警备员」说完了他们的台词便迅速的离开了。
……不过在安抚前田的过程中，名叫井上的警备员偷偷向她们点头示意了一下。
留下了混乱的咲莲，和她终于松了口气的小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