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月初三（2/2）

就在方秋水将其中一根沉水香拔出香炉中的瞬间，包括被拔出的这根，整炷香香头燃烧的部分都熄灭了，烧红的香头断裂开来，掉在香炉之中。香炉之中香灰向四周扑散而来，一道光芒刺得方秋水连忙用长袖掩住眼睛。

片刻后，光芒渐渐弱了下来，呈现出绿色的一道光柱从香炉口直冲房顶，向着天空而去。光柱之中闪现出两行金色大字，光彩夺目，方秋水口中念道：“

百鬼沉水起，神州战不息”。许久过后，仿佛波澜一般，两行大字扭曲恍惚，直至消失不见。在金色字体消失之后，那道绿色光柱暗淡下来，从上至下慢慢收回，缩回香炉之中，香炉恢复如初。只是满屋的香灰弥漫似乎提醒着刚才的一切不是梦境。

鬼庄外面的智能大师和龙渊先生正在盘膝打坐，闭目凝神中，陡然间，发现鬼庄中央如同繁花盛开一般，绽放出一道绿色的光柱，直冲牛斗。本来晴朗的天空从西方飘来无数的乌云，遮盖着雨后空明的天地。西坠的落日早早的躲到了如同幔布一般的乌云之后，天地一片黑暗，只有那道绿色的光华独自映照在天地中，是那么的摧残夺目。

乌云翻滚，轰隆雷鸣，天空中驰过一道闪电，只有一道闪电，瞬间从光柱中央垂直向下掣去，擦出点点火花。不知道过了多久，光柱慢慢暗淡，乌云慢慢消散，然而太阳却早已驾着六龙宝车不知去向了。天空中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依然群星闪亮，静谧浩瀚。一弯银月发出柔和的光芒，像母亲的手一样轻轻的抚摸着大地苍生。

在光柱冲天的时候，沉渊先生脸色巨变，心中大骇，战战兢兢的望着那道经久不息的光柱，口中喃喃道：“今天正好三月初三。神州从此不平矣！”智能大师注目那道绿色的奇观也是心中一惊，手捏拈花之势，掐指盘算，随后不解的望着沉渊先生，沉重缓慢的，如同呓语一般的道：“释门佛理都无法堪透这冲向云霄的光华之中的玄妙，古老的传说啊！阿弥陀佛！”

沉渊先生和智能大师两两相对，心感沉重，默然无声。

在方秋水拔出香炉中那根丈余长的沉水香的同时。西北昆仑山的玉虚洞天之中一名须发飘飘，手执拂尘的老道人仰天长叹：“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西南梵净山万卷书巅凉亭之中，一名身着儒装的老者和一名穿赤黄色交绫袍，手执纸扇的老者正在对弈。在沉水香起的一刹那，身穿儒装的老者手执黑子，停顿在半空中，久久不落下。二人远远的望向东北方向，片刻后持黑子的老者转头问另一名老者：“今天可是三月三？”答曰：“不错，正好三月初三！”然后相顾无言。

整个神州都为这道冲天而起的绿光沸腾了，然而鬼庄之中的方秋水尚且不知。他只是看到“百鬼沉水起，神州战不息”这几个莫名的大字时，心中没有来由的感到一阵惊怕。他手中依然捏着那根长达丈余的沉水香，久久平静不下来，知道挥洒在空中的香灰都已经静静的落在地上的时候，他才悠悠仿佛醒转过来。

方秋水看了一眼安静下来的香炉，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沉水香和地上横七竖八倒落的断裂的另外两根，心中莫名。忙忙将手一缩，后退几步，手中的沉水香便掉落在地上，砸成两段。方秋水仿佛不置信一样用手在香炉口上抓了几下，却终究什么也没有抓到。

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方秋水却不自觉。直到一团银色的光芒从房顶一片亮堂堂的瓦片中照射下来。细小的灰尘如同随风起舞的花瓣一样在那团光芒中轻轻飘扬。

那团银色的月光照在方秋水的脚上，方秋水才抬头向上望去，透过亮瓦，他才看见银河之中闪耀的星辰。方秋水收回目光，看着脚下。他才发现自己踩在那与其他有别的地砖之上，方秋水冥想片刻，又望了望那副群鬼勾魂图，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