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自作多情只一回,焉知祸福伴身随(1/2)
话说这元邕半夜出得怡园,至此离去,再不用顾及那园中人狗死活。收藏*~网
或许怡园建地宽敞,野鼠四处藏匿不嫌拥挤,又或许老鼠忌惮将军杀气不敢挑衅,此刻元邕走至街上,才有所惊厥:园外城内,街边屋舍但凡密集之处,成群野鼠衔着馊食满街乱跑,其身影叠叠加加,密密麻麻。比之白日,数目番了何止十倍。
元邕看得后背冷汗直冒,哪里还敢停滞,疾步朝那城外跑去,他这一路竟不知踩死多少老鼠,鞋面、裤脚沾满腥血烂肠。
却说此时天色渐沉,月光越发透亮。一个时辰后,元邕终于站在城郊,远离城门二里有余的地方,稍事喘息。只见他浑身汗臭、腥臭混在一起,披头散发好不狼狈。可怜元邕,堂堂燕国将军,沙场拼杀何止数百回,如何血腥残忍之事没有见过,如今却被数十万老鼠困住,烂肠馊食、血肉残渣粘了满身,再混了自身汗味,胃里一片翻江倒海,活活熏得狂吐数次才止。
吐罢,元邕只觉浑身酸痛,再无一丝精力,只得脱光身上馊衣,折到树下囫囵睡去,这一躺居然睡得死沉。
却说后半夜,东方夜空火光冲天,渐有蔓延之势。
待捱到天晓,元邕躺地沉睡不醒。少时,地面浅处,由东至西渐有震动之声传来,逐被惊醒。他常年行军,知是东方乃有大队人马杀到。一跃而起,只见此时天已微亮,仍有满天红光向此逼来。
元邕大叫一声:“不好!”不待穿衣,转身却又折回城去。
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以出城,何故又反身堕入那人间地狱——想来事后,元邕自己也道不清讲不明。
他一见天边火光便知,必是大批人马携火具而来。不是焚城还能为甚?想他异族人氏,只身潜入敌国,本为逃命,唯恐卷进是非,避之不及,哪里还有自投罗网之理?
却说这慕容翰此人,本性仁义,性雄豪。区区段辽素未谋面,只闻其英雄人物,便愿一纸相救。他素来信命,知逃匿一事实属天命劫难,乃自作孽,怪不得他人。疏不知是这上天另有玄机,借劫渡他入宇文,便为与那梦瑶一遇。
若他不来,这段缘分也就断去;若他来了,历时便走,这段缘分也不会有何转机;唯独他须得来了,且不但不走,还要捱到半夜,方有机会知晓焚城之事,到此,这缘分才算定下一半。
这另一半,最是关键。便是他在知晓焚城之事后,不逃,反而折身回城,救下那非亲非故的宇文梦瑶,才算成全。
正道是:
一纸书信葬前程,只为素未谋面人。
满心仁义窝囊跑,原来天命入宇文。
塞翁失马焉知祸,入得疫城才是福。
夜出怡园尽折腾,终究被缘引回城。
却说这元邕一路狂奔回城,入得怡园后,脚不停歇,四处搜寻梦瑶踪影。只见他逢门便入,逢廊便穿,沿路大喊:“我来救也!”惊得众鼠满地逃窜。
眼见此刻,天已大亮,元邕始终寻人不得,立于园中焦躁莫明:“再不逃出,恐要累及自家性命。”想罢,不敢再作耽搁,抬脚外奔。
却说此刻,城门外大队人马杀至。
为首一将,生得广额扩面,虎体熊腰,眉目间与那宇文逸豆归竟有三分神似。此人复姓宇文,单名进。乃逸豆归堂弟,封威武将军。只见他身后数千精卫列队而站,手持松脂火炬,面色略有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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