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明心（2/2）

王公公轻轻点了点头。没错，王公公是定天阁的一员，这也是定天阁的规矩，每任皇帝的贴身太监只要能通过相应的考核便能成为定天阁的一员。当然，这个考核并不简单，事实上，从定天阁建立到现在，通过考核的一共不超过一手之数。

但眼前这位王公公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意味着他在某些时候是可以行使自己的权力规劝，或者警告皇帝的。

“陛下，老奴以为，您这次所作所为过于情绪化。”既然动用了特权，王公公也打算把话说清楚，“诚然，世子殿下现在大权在握，手下又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天禄商会，若是再加上这香烟，怕是会再政、商、军三界都拥有不小的权力，更何况其背后还有东贤王撑腰。您明知道他现在势大，不仅不采取拉拢进而逐渐分化其权力的方式，反而选择直接和其硬碰硬，还是在对方擅长的领域和他硬碰硬，这种行为固然能逞一时威风，但最后注定一败涂地。”

毫不客气的批了唐钰一顿，看着逐渐陷入沉思的唐钰，王公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唐钰虽然被训得心情有些低落，但还是注意到了王公公的样子，“说吧，都说开，也好让朕清醒清醒。”

王公公闻言微微躬了躬身，沉声道：“根据定天阁内部一致商讨，大家普遍认为，世子殿下做了皇帝，会比您强的多。甚至有人提议，是否要废掉您的帝位直接任命世子殿下为新帝，且……获得了不少人的支持，最后还是考虑到世子殿下的年纪，这次作罢。”

“这……”

自己在被废的边缘徘徊了一圈，最后还是因为唐瑾的年龄问题才勉强保住了帝位……这样的落差感，唐钰一时间显然难以接受。

“朕……朕就这么不堪吗？”

夺嫡的时候自己处处比不过唐铎，当了皇帝之后又比不过唐瑾，甚至差点成为大唐史上第一个被废去的皇帝……

王公公摇了摇头，“并非是陛下不堪，实在是那唐瑾过于妖孽。定天阁议事之时众人普遍认为，唐瑾之资以然超过其父唐铎，同龄人中没有能与之匹敌者，甚至先辈之中也少有可与之一争者。”

王公公的话多少让唐钰舒服了一些，不是自己太废物，只是对手太妖孽。君不见，唐铎都被比下去了？但……就还是觉得心里憋屈。

“那依着你的意思……朕就让这小子骑在朕脖子上拉屎？”唐钰撇了王公公一眼道。

王公公又摇了摇头，“皇上当然不能如此，世子殿下虽然天资颇高，但陛下也不至于完全处于下风。老奴以为，陛下现如今应该以培养后辈和增加我大唐实力为首，让世子殿下尽可能地施展拳脚。毕竟日后这江山还是要交到后人手中的，跟晚辈作对……陛下未免不智了些。”

王公公的一番话，说的唐钰一愣，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好像自己确实进入了一个误区。

自己现在是皇上，不是当年那个夺嫡的皇子了。自己的位置早晚得是这些年轻人的，自己和他们作对是为了什么？

是，这其中有帮自家儿子夺皇位的心思，但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吗？和唐瑾有的比吗？本身万子夺嫡制度就是为了选出最优秀的统治者，自己作为先辈，怎能有私心？若是有私心，自己还能算得上是个好皇帝吗？

“老祖们想要废掉朕，主要的原因不是唐瑾那小子吧？是因为朕做错了？”

王公公闻言并未搭话，只是点了点头。

唐钰长出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忽地一松，嘴角莫名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我这是在干什么啊……朕果真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