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洛阳高家(下)(1/2)
门外闪进三个人来,两个少年和一位姑娘。收藏*~网I。O两个少年见了礼给高文昌,口中叫着爹爹,韩飞知道此二人是高文昌的两个儿子,高轩竹的弟弟。见他二人眉清目秀,十三四的年纪,只是两个人象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鼻子、眼睛、嘴巴大小位置无不相同。高文昌笑道:“你俩快来见过你韩大哥,鹤鸣呀!这是我的两个犬子。”一指左首的道:“这是老大高奇,那是老二高秀。”
两少年给韩飞见了礼。高奇道:“我听夏莲她们说你几下就把横行江湖的白幽灵打败了,我早就想看你去了,可母亲说你身体没好,怕我们吵着你不让我们去。”高秀急道:“是呀,是呀,如今韩大哥病好了,以后一定要教我们几招。”
高文昌道:“行了,你韩大哥的病还没有好,别在这里唧唧喳喳的。鹤鸣呀,你也别介意,只要有这两个东西就没有停息的时候。小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那个女孩从进来就一直看着韩飞,表情冷漠,眉眼间透着一种不屑,听高文昌叫她,裣衽万福道:“姑父,姑姑有事找你。”转身面向韩飞道:“我叫聂小妹,是高轩竹的表妹,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是江南一剑韩霄凌的公子,只是不知道你的功夫到底怎么样。”说完转身出去了。韩飞暗笑这姑娘真是有趣。
高文昌道:“这是内侄女,她父母不在了,我和思雨对她娇惯胜过己出,所以任性了点。”韩飞道:“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高文昌道:“内人找我有事儿,就不留鹤鸣在这吃饭了,我吩咐鸣凤照顾你,你两个小东西别闹你们韩大哥呀。”韩飞道:“高叔叔不用客气,忙自己的事吧。”高奇高秀缠着韩飞不提,单说高文昌。
高文昌来到后宅进了卧房,聂思雨穿了一身浅红色长褂,配着棉角殷红短袄,头别着银发簪坐在一桌酒席之旁。高文昌一见有些诧异,聂思雨道:“文昌,我们好久没有单独吃饭了吧。”高文昌大刺刺坐在聂思雨对面道:“都是老夫老妻的了,哪还有那么多讲究。”聂思雨一脸寒霜道:“虽然我们结婚十八年了,可也不能一天老是干巴巴地吧,你平时很忙我也不挑你,可至从有了高奇、高秀后你给我买过一件首饰吗?这我也不挑,我不缺那些东西,你平时见到哥们朋友总是热乎乎的,一见到我就象霜打的茄子,多一句话都不想说,外人看我们夫妇恩爱都十分羡慕,还叫什么‘红白双剑’,他们哪知道?”高文昌道:“思雨,这些年了,我近来发现你总是无理取闹,我管孩子你护着,我交朋友你说我冷落了你,你说我该怎么办?”聂思雨道:“嗷,看我老了是不是,我无理取闹,当初你追我的时候,你怎么没看出来。”高文昌呵呵一笑,聂思雨道:“你笑什么?”高文昌道:“我笑你,当初可是你追的我。”
高文昌想起了往事,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下。抬头看见聂思雨满脸泪痕,高文昌有些坐不住了,走了过去,坐在聂思雨身旁道:“思雨,思雨,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吗?”聂思雨道:“什么玩笑,这些都是你的心里话,你当我还不知道?”高文昌道:“你就是这个样子,来来我给你倒杯酒,算我认错了。”
聂思雨心直口快,性情豪放是女中的豪杰,少女时就任性调皮,得理不饶人。高文昌却是忠厚梗直,沉着冷静,二十岁时全家被杀,只剩他一人,性情更加忧闷。二十年前,高文昌到聂家学剑时一天从不多说一句话,只知练剑。聂思雨对别人讥讽、叼钻,对高文昌却是爱护倍佳,时常给高文昌做这做那,见高文昌不开心时主动找他说话,时间一长两人形影不离。聂思雨的父亲也很喜欢这个徒弟,看二人如此就打算将聂思雨许配给高文昌,后来江北童家庄来求亲,迫于童家的势力,聂思雨的父亲神剑聂峰决定比武招亲,高文昌力战童家庄大公子童新二百多回合侥幸胜过。婚后两人很少吵架,是江湖上有名的一对侠侣“红白三剑”,聂思雨知道自己性子急,所以大多事情都听丈夫的,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收敛了不少作姑娘时的那种性子。
聂思雨哭了一阵道:“其实今天我是有事找你说的,我感觉跟你吵架没什么意思,我哭死哭活的你却一点反映没有。”高文昌拥着聂思雨道:“谁说我没有感觉的,我心里难受你看到了,以后可不要这样了,我听说你找我,连韩公子我都不陪了,有什么事呀?”聂思雨道:“得了,老夫老妻的了,不要那么肉麻好不好。”让高文昌坐好,给他斟了一杯酒自己也斟了一杯,说道:“韩公子身子好些了吧!依我看他最近可能就要离开了。”高文昌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聂思雨又是一阵皱眉道:“我还能说你什么,我们的女儿今年多大了?”高文昌一拍脑门道:“嗷,轩竹今年十七了吧!”聂思雨道:“亏你还记得,我看韩公子这人不错,仪表堂堂,又是韩大侠的后人,人家父子两人救了我们高家两代,你说我们该不该报答人家呀!”
高文昌一脸苦相道:“我懂夫人的意思,只是你忘了我与苗二哥的襁褓之约了吗?你这不是让我做不仁不义之事吗?”聂思雨道:“我就知道你这死脑瓜骨,苗家跟我家十几年没有联系了,他们现在怎么样,那苗家小子长得什么样,我们谁都没有见到,你让我们轩竹等他一辈子呀!”高文昌道:“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不能收回的,你说过几天人家来接媳妇,我哪里有第二个女儿呀!”聂思雨有些动气,喝了口酒道:“照你这么说,他们二十年不来我女儿就要守活寡了。”高文昌喝道:“妇人之见,妇人之见。”两人气得都没了言语。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聂思雨耐不住性子道:“你难道就不为女儿想一想,你还是她爹?”高文昌道:“我怎么不为她想了,韩公子是不错,人品、武功、家境都高出我们家,可我们也总得讲点信用吧!”聂思雨道:“信用!轩竹一个大姑娘家,跟一个男子两人单独在大山之中呆了五天,只怕是好说不好听吧!我这先讨好你都成了话柄,只怕我女儿一辈子抬不起头来。”高文昌急道:“不可理喻,不可理喻。”聂思雨道:“为了女儿我就不可理喻,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高文昌沉思了一会道:“还是等一等吧!明天我就派人去二哥那看看怎么样了。”聂思雨道:“等,等,韩公子就快走了,我看这事还是女儿自己选吧!我去问问她的意见。”高文昌道“那成什么体统了,其实我早就看出不对啦。”聂思雨惊讶的看着丈夫,高文昌道:“轩竹一回来就叫夏莲将所有喜爱的花草都送到韩公子那里,平时我都不敢动一动,我怎么能看不出来呢,所以我想把《鸳鸯剑》传给韩公子,以了却他父救我他救我女之恩。”聂思雨道:“我道你傻乎乎的,还有些心计。”高文昌道:“我哪能象你一样想说就说呀,一点后果也不顾。”聂思雨叹道:“只怕苦了女儿呀!”高文昌道:“女儿的幸福自有她自己去圆,我们能做的也有限呀。”
聂思雨沉思一会儿道:“人家父亲是一代名剑,不知道希不希罕你这‘传家之宝’呀!”高文昌道:“这话?”聂思雨道:“不说韩大侠和铜臂铁罗汉了安大师,就那个家人叫什么‘飞手天臂’东南的,身手都不在你我之下呀!那日南海二魔来寻仇,他两次提醒我,与财魔对的那一掌足见他功夫不凡。”高文昌道:“是呀,我明天跟韩飞说一说,如果他真的小瞧咱的鸳鸯剑,我就将巨阕剑送了他。”聂思雨晃了晃头道:“看来你是铁了心了。”
韩飞和高家兄弟说笑了一阵,出了门来。高家外宅共有四层院子,中间一条花荫踊路两通,这高家客厅在三层,韩飞所住是在二层。韩飞与高文昌和高家小弟兄说笑后,心情畅快了许多。出了门来,刚走出几步遇见两个丫鬟,两丫鬟问韩公子好,说要禀明夫人带他去走一走。韩飞说闲着无事随便走走不碍的,两个丫鬟只得去了。
韩飞回首去看正厅,只见正面五间房,桶瓦齐脊,窗栏暗红,细雕花样,窗纸雪白,门楣上一横匾上写一个大大“剑”字,下面是一行小字“高文昌甲子秋”。一张匾上只有一个“剑”字天下少见。向左一看有一角门,出了门前面是一条回廊,往左右一望满是怪石,或象鬼魅,或象猛兽,纵横交错。石下是一条条径流,可以想象夏日流水潺潺,藤萝掩映,鱼游碧池的景象。走过回廊,跨过一个月亮门,眼前是一处花园,花园面积不大但却很规整,四周松柏、白杨错落有致,青石铺路弯弯曲曲杂乱无章。雪已经除了,整整齐齐地,一株丁香旁一块白石上写“院内园中鸣鸠语,初日明月阳花絮。”若大的花园只他一人,使人怅然若失,韩飞暗叫雅致,比自家的“别宅”多了几分萧瑟少了几分柔和。
几只雀鸟唧唧喳喳,你追我赶地在残雪中找食吃。韩飞寻思着新近的事情,顺着石路走着,他觉得走了很长时间,后来一看却是始终在一百来米的地方打转,终过不到对面去。心觉有趣,加快步子,奔了几步发现又回到了老地方。寻思,自己跟师父铜臂铁罗汉了安学过一些奇门遁甲、五行之术,眼前的一切却看不明白。
韩飞寻思慢行,“喂,你怎么到这里来转悠?”他眨了眨眼寻声抬头望去,一名女子站在对面的楔形月亮门中,象是画中的仙子,正是刚才找高文昌的女孩,聂思雨的侄女聂小妹。韩飞道:“姑娘,我要到对面去,可否为我引路。”那聂小妹道:“这里是高家内宅,只有女眷,岂是你能进来的。”韩飞心中暗道,高家上下除了高小姐还算和善,怎么其他女人都这么蛮横。韩飞前次被鸣凤一句抢白至今未忘。又想,人家不让进我却又为何要强求,内宅女眷自己进去确实不便。想到此也不搭言,转身往回走。
“喂,你给我回来。”聂小妹道。韩飞还是不言语。聂小妹又道:“我说你呢?听到没有书呆子。”韩飞突然停足转过头来,嘿嘿一笑道:“这么冷的天,我道是什么杜鹃、百灵在叫,我也欢喜一番,没想到却是一只灰毛麻雀,没有多大意思。”聂小妹嘴也不软道:“我听人说这里来了个英雄好汉,今日一见也不怎么样吗?在人家内宅门口晃悠,是不是有什么不鬼企图。”韩飞斜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位女子,聂小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然后一脸得意之色,撇着嘴瞧着别的地方。韩飞道:“姑娘。一我不知道那边是内宅,二我只是来走走没有什么企图,你可要睁大你那樱桃一样的眼睛看清楚了,别以后有人说你有眼无珠。”聂小妹又要讥讽,韩飞抬脚便走,边走边吟道:“世上粗人真离奇,人不骂他他自迷。先道雀鸟唧唧喳,瞪眼捂鼻一股气。”聂小妹气得直翻白眼。
第二日,韩飞早早起来在院子之中打了趟拳,今天好了许多,虽然还有些上喘毕竟活动无碍了。收招定式时发现高文昌站在院口,叫了声高叔叔见了礼。高文昌道:“鹤鸣,今天看来好多了,你的这套‘罗汉拳’打得虎虎有生气,刚猛强劲,少林功夫果然名不虚传。”韩飞道:“高叔叔过奖了。昨日跟您一谈,似乎您对家父的事情特别了解。”高文昌笑笑道:“是呀,这个问题昨天是不是就想问我啦,对我说的话有些不信。”
韩飞满脸通红道:“那倒不是,几日前,我刚到贵府时,那南海二魔口口声声说要找我父亲报仇,当时我身子虚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日叔叔也没有跟我提起,所以有刚才一问。”高文昌和韩飞并肩漫步,高文昌走着不言一语,思想回到了从前。
过了一会儿开口道:“哎,提起这件事我就……当年是你父亲救了我呀!那日我和南海二魔的话你也听到了一些,若不是你父亲也就没有如今的箕上飞仙高文昌,也就没有洛阳高家。”
韩飞道:“高叔叔实在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了悲伤的往事。那南海二魔着实可恨,高叔叔有他们消息吗?我助叔叔一臂之力除了这两个孽障。”高文昌道:“没什么,都二十来年了。这两个东西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撒下许多人也没有找到,多半是躲了起来,等我有机会一定将他们除了。”牙根紧要。过了一会接道:“我看你的武功怎么没有一点你父亲的招式呢?”
韩飞道:“父亲去世时我还年幼,只学得一套‘白猿剑’。听母亲说,父亲二十岁前没有练过武功,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秀才。后来有一段奇缘才学到了盖世武功,那世外高人不让父亲将剑法传给别人,包括最亲最近的人,父亲一直保守着这个承诺,所以我没有学得一招。父亲去世后不久,了安大师就来到我家传我少林功夫,我现在也算半个少林弟子。”
高文昌道:“原来如此,韩大侠一生侠义行事,说话当然是算数的。听贤侄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那日韩大侠与车天比剑,刚开始时,车天使得的是‘上青扶魔剑法’,他已经练到了第五层,脸呈青黑色,剑术很是霸道。你父亲的剑术虚无缥缈,轻快无比,江湖上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剑法,可奇怪的是一百多招过后,我们发现两人使的是同一种剑法。”韩飞惊道:“为什么会这样?”高文昌道:“我也不知,这剑术只怕是世上第一的了,我曾回想过当时比武的情景,也记住了几招,其中任意一招我想了许久也破解不开。我记得当时你父亲也吃惊不小呀!最后,车天胜邪剑和你父亲紫电剑同时刺中了对方,车天右腿被紫电剑划了道口子,你父亲左臂中了一剑。少林主持法定禅师等人苦劝两人和解,两人都是不听,最后决定五年后再战,不曾想这是韩大侠最后一次在江湖上对剑了。”韩飞泪水在眼里打转,父亲是他的人生坐标,是前进的灯塔。
两人在花园的一块卧石上坐了下来。高文昌道:“我被你父亲救了以后就一直关注他,他也算我的一个偶像,象韩大侠这样的行侠丈义之人,武林之中他的仇家是不会少的。依鹤鸣所说韩大侠的死确有很多可疑之处,我曾听说南疆苗裔有一种奇药,叫什么‘百花草’,是用上百种花粉加苗族的一种毒蛇的蛇毒液制成,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以血为引,七七四十九日内没有任何症状,以后就会发病,慢慢地死去,不知所疾。”
韩飞瞪大眼睛道:“我想家父也不是得病死的,其中必有隐情,我一定要查出原因。我曾发过誓一定要找车天去报仇,家父是同他比完剑后得的病,他就是我的杀父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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