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2/2)
高文镜见浮尸吐出一口浑水,用手指掐了十宣穴,那女子并无什么反应,但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只是四心皆冷,浑身发颤,高文镜见女子无甚大碍,细想刚刚脉象之虚浮,乍惊不好,将女子手臂捋正,屏吸定神,给女子再号一脉。女子体况稳定下来,脉象逐步变得流利,高文镜感觉自己号把之处有明显的跳动游走,正恍惚间突然想明白:这一冷就昏迷不就是体虚又经恶寒后的现象吗,女子这个年景体虚,只能是一个原因。高文镜不由得叫了出来:“先生!此两命耳!”
梁老太爷在一旁观高文镜急施救护有一阵了,见女子吐出浑水,蹲身查看后倒吸一口凉气。这浑水不是一般的泥沙淤积之水,而是明显的上游黑河的黑水。那黑河市白水河的一条支流,发源之地在南山冷杉林中,是为时令小流,每年秋夏断流,一过小雪就有了水迹,与白水河在南山驻马潭相交,冬日饮马,潭水七分清、三分浊,七分白、三分黑,氤氲在南山细密浓雾中,倒是有阴阳调和之感。这女子若是从黑水顺溜而下,在偌大的驻马潭中应是浸泡了不止一两个时辰,幸得冬天水位不高,潭水将此女送往白水河顺流而下,才有了被一行四人搭救的机会,但从黑水经驻马潭漂至此处,此女怀中若还真如高文镜所说有了身孕,想必也是凶多吉少。
梁老太爷问到:“一身两命,又体虚至此,如今有何方法保之?”高文镜略一沉顿,站起拱手道:“虽是仍在昏迷,但脉象已趋平稳,倒是苍劲有力,此女该是平日身体尚好,受惊受凉过久已至此。现应热食补身,徐徐恢复,应无大碍。”高文镜将湿了的双手插入衣袖,抹干取暖,接着说到:“至于腹中胎儿,得此人苏醒之后,看是时日几何,方可定论。”
梁老太爷点了点头,取下遮住口鼻的手巾,指着女子脸上覆盖的布条,给高文镜说:“如今交由你处理。”高文镜这才发现刚刚手忙脚乱之时将遮面发带掉于了女子上额,多亏没有捂住口鼻,否则岂不是有了口舌之亲!高文镜一番折腾也累出一身虚汗,谷中山风一吹,从脖颈处嗖嗖灌入,一股寒意使他打了一个哆嗦。
梁老太爷将张、马二人唤来,帮高文镜将女子抬至火堆旁边,马小奎刚刚换上新褂子,苦于棉袄棉裤无物可替,又湿了个干净,便拿两张毛毡上下身裹了,将棉袄棉裤搭在火堆旁边烘烤。张志贤倒是没有湿个净透,一番折腾也不感身体发冷,就只是把棉袄在火堆处摊开,自穿了汗衫,拿皮袄搭载身上,两人收拾停当,又喝了热汤,身体本也健壮,便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