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东海(2/2)
一连几日,青袍人不知从哪弄来众多草药,煎熬成汁后把一寸长的空心金针放入其中浸泡,然后施与女孩儿身上,开始拔毒。女孩依旧如未有感觉般,不曾一言,任由青袍人在身上扎来扎去。未知此人哪来的自信,至少一旁打下手的孙不平不晓得,光一个十绝毒传言便是神仙尝了也必死无疑,何况离忧丹与专破人经脉的烈火刀气,但此时的孙不平似乎忘却了丐帮长老的身份,更像出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对青袍人言听计从充满着盲目的信任。中毒只需弹指一瞬,可解毒却是个慢功夫。时间过了一个月,青袍人望着顺着金针中流出的血液,长长舒了口气,血液里的毒已去干净,可剩下已进入五脏六腑内的毒却不是药力可解。十绝毒号称无药可解,极为难得,但恰恰此毒却是他一位故人引入中原,那位故人也是才智卓绝之辈,中毒之后花了大半生的时间与此毒争命,还真被他悟出压制五脏六腑内毒性的内力之法,虽然最后此人还是死于十绝毒,但青袍人始终认为那是他内力不深厚的缘故。他自信满满多是由此而来。女孩服下的离忧丹并无毒性,此丹虽奇,但也只是让人忘却过去发生的一切,女孩不过六七岁年纪,并无大碍。最让青袍人担心的是烈火刀气,要想女孩修习内功则必须保证经脉的完整无损,此事无法取巧,当凭深厚内力平复被烈火刀气伤到的经脉,他虽自信,但最后究竟如何还是未知。这日,青袍人刚用真气探查完女孩儿的伤势,由自陷入深思,只见白衣青年匆匆进入小院,行了一礼,对青袍人禀报道:”师父,岛上来了五六个外人,此时已陷入密林中.……“青袍人似乎看出他的迟疑,不容质疑说道:”进林便死,这是规矩。“白衣青年面色有些犹豫道:”其中有位陈家的弟子,不知师父……“青袍人转过身去。白衣青年有些尴尬的站了一会便无可奈何的离去,青袍人摇摇头颇有些嘲弄之色,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接下来的几日青袍人和孙不平一刻不停的向女孩体内输送真气,尽量平复其受损的经脉,但丝毫没有起色,二人虽均武功高绝,几日下来也感到十分疲惫。尤甚青袍人,头上的白发几日增加了不少。,虽是交替,无奈孙不平的内力属于阳刚一类,对疗伤效果大打折扣,主要还是靠青袍人一人支撑。这时孙不平刚接替青袍人帮女孩疗伤,却听见一个清晰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孙不平心中一惊,便猜到有人登上岛来,而且来人武功不下与自己,否则这传音密术绝难穿过密林到达此处。他与一直站在身后沉默的吴忠对望一眼,均想那些人究竟还是寻来了。他二人并不知几天前有五六人早已进入密林中至今未出,估错了来人。
不一会,青袍人与白衣青年一同进入阁楼中,青袍人狂笑道:”未想到五条老狗有两条到了岛上。打了小的,老的就出面讨回公道。很好,我到要瞧瞧这两条老狗有没有胆量进入这林中。“笑声中参杂着说不清的味道。白衣青年似乎也对这密林充满信心,虽有些担心却也表现如常。只有孙不平略加沉思,有些不安的轻笑道:”只不过不知道教训了这帮老狗,更老的那位会不会出现。“青袍人激动的大声答道:”就算那位来了又如何,我苟活了三十年,大不了放手一搏,争他个你死我活,拼着老命不要也未必不是没有机会。“他早已不年轻,说的这话仍是气势磅礴,大有舍我其谁的境意,连一直认为自己很有耐性的孙不平心中也生出一种拔剑相向的冲动,更别提还处于热血的吴忠与一直沉稳的白衣青年。只有床上似醒非醒的女孩依旧是老样子,静静的望着窗外发呆。青袍人未再多言语,抱起女孩大步走了出去,孙不平拿起不知从哪弄来的一把竹杖紧随其后,吴忠与白衣青年一脸兴奋的跟了上去。青袍人带着几人在树林中绕来绕去,不一会便到了石碑前。孙不平和吴忠暗暗称奇,早知这片树林另有玄机,却是不知究竟有何奇特与机关,来时花了多半天的路出来竟花了还不到一个时辰。这些树多半是青袍人当年所种下,其中暗含的阵法非是一般人所能看懂。即便是阵法大家要想进入林中再想出来也是千难万难,这其中的秘密也许只有青袍人知晓。
青袍人一出密林,便看到几人站在石碑前面呈犹犹豫之色,为首的正是两位老者。孙不平眼尖,一眼认出了这三人便是陈家五老中的老三葫芦刀陈松鹤、老四火云枪陈英,身后跟着的也是陈家几个在江湖上薄有名号的低辈弟子。见有人从密林中出来,众人目光集在一处,五老之一的火云枪认出了青袍人身后的孙不平,有些惊喜的问道:”孙长老怎么会在此。可曾见过天南花王钟兄弟一众……“话到这却见兄长对自己打了个颜色才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青袍人,他心中生出些些疑惑就此住口不谈。只见青袍人走到众人面前说道:”尔等无故闯入我长春岛且又传音相邀,所谓何事。“葫芦刀陈松鹤望着脸色不善的青袍人心下也如其弟般心中惊疑不已,此人一身青袍,看样子似乎不过刚过而立之年,但仔细一瞧那头上白发多余青丝,却又不敢妄下断言。他见这石碑便知岛上住的绝非常人,又接到自家子侄发出的书信,知道这八个字绝非无端放肆,不由得对面前的青袍人好奇起来。但此时不容他多想,葫芦刀拱手道:“这位朋友,老朽是秦岭陈家人,排行第四,这是舍弟和庄内族人。这次不得以打扰朋友静修实属无奈,还请朋友见谅。“陈松鹤见青袍人冷哼了一声有些尴尬,他兄弟五人自小便受人尊崇,在江湖上地位飘然,那个敢对他如此无礼,但此时有求于人不便发作接着道:”前两日我兄弟二人接到飞鸽传书,得知有一众江湖朋友被困在此岛,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还望朋友给个薄面,放了这些人,日后定当回报。“青袍人身后的白衣青年冷冷道:”不错,你所说的那些人便在这片密林中.你自可去寻找,我等不会阻拦。“陈松鹤还未答话,身后便又一背负长剑的儒生怒道:”你是何人,竟如此对长辈说话。“白衣青年并未瞧儒生一眼,冷眼对着老者道:”我不过是一无名小卒,你们也不过是群被人吹捧起来的废物,我为何要对废物客气。“儒生在此等了多半天早已满腹火气,又受到这等刻薄的言语挖讽,再也忍耐不住,朝身前的老者道:”请容许弟子教训此等无礼之人。“说罢也不等老者回答,拔剑便刺向白衣青年,那青年神色自然,接过吴忠递来的剑竟连剑鞘也未拔下,挥手便挡下了儒生几记快攻,轻描淡写的几式说不出的潇洒与诡秘。行家大眼一看,便知儒生根本不是白衣青年的对手。尤其是陈家二老更是目光卓绝,他二人见过太多使剑高手,陈家五老中的老大便是一代剑术名家,耳濡目染下,对剑的认识并不比对手中的兵器少多少。但此时二人看白衣青年使剑似乎潇洒随意,内里却透出一股说不清的诡秘之处,儒生在陈家乃至江湖上虽说算不上出类拔萃,但单对使剑未必会输给同宗最出色弟子之一的陈木然。五招,仅仅五招便被剑鞘点中胸口,这结果让着实惊讶和愤怒。白衣青年就向戏耍老鼠般在儒生胸口一点,被未用上内力,儒生脸上一红,怒目望着白衣人。只见陈长鹤止住预备一拥而上的众人,一拱手道:”这位朋友果然身手不凡,不知令师是哪位前辈。我家兄长颇好剑术,敢替兄长见个礼,前去拜访一番。“他并非刚出茅庐的小子胸无城府,有此剑术的人绝非常人,怕是哪位隐居深山老林的绝世高人的徒弟也说不定。待见身前几人形色淡定,对陈家也未见丝毫恭敬,越发摸不准根底。青袍人似乎听道了十分好笑的话语般哈哈大笑,白衣青年走到青袍人身后道:”这位便是家师。“青袍人似乎笑够了,脸色一寒:道”别说你等,就是今日你家那个老东西来了入了林中,也别想平安无损的出岛。“陈松鹤与陈英均是脸色巨变,他二人担心钟崇等人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想着此事能够和解,但听得青袍人一言便知再难善了,陈家叔祖乃是众人心中神仙般的人物,怎容得外人侮辱半分。
青袍人对陈家众人道:”你等一起上吧,省的再浪费功夫“转身把怀中的女孩交给孙不平道:“你二人不得插手。”说罢便向陈家二老迎了去,白衣青年褪下剑鞘一声不吭的紧随其后,陈家众人随即也反映过来,皆拔出刀剑率先向两人身上招呼。面对刀光剑雨,青袍人怡然不惧,一起手便是汹涌无比的掌力向陈英拍去。陈英号称火云枪王,脾气最是火爆,见对手并未用兵器,也未拿起放在身边的长枪,借着胸中一口闷气抬手便迎上青袍人。双掌一交即分,陈英一连退出了四步,吐出了一口血。瞬间青袍人大袖一挥引偏了迎面劈来的葫芦刀,翻手点向陈长鹤的双眼。这一下快若闪电,回撤在以来不及,陈长鹤顾不得查看兄弟的伤势,挽手一招举火燎天刀锋自下向上挥起。青袍人收回手顺势在刀上一点,三十六斤重用镔铁打造的葫芦刀从中而断,继而撞在陈长鹤在陈长鹤胸口,只听咔嚓一声不知断了几根。陈家众人仿佛傻了一般楞在当场,当代江湖上中大名鼎鼎的葫芦刀火云枪陈家二老眨眼间便败于这未知姓名的青袍人之手,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这是何等的功夫,莫不真的是世外神仙不成。众人在望向鹤立在场的青袍人充满着恐惧和不安,就连孙不平也出了一身冷汗,连怀中女孩微微颤抖也未发觉。他是丐帮长老,见过武林高手不见其数,要说胜过陈家二老合手的也不少。天师道现任掌教师叔青阳真人算一个,大罗寺中几位掌堂有这本事,几位归隐多年的怪物可以,陈家那位老不死的也行……可那都是什么人,哪一个不是站在武道顶峰的人物,他认识这人已经二十多年,从一少年乞丐至今日的丐帮长老,来这岛上已经有三次,虽知青袍人武功高绝,多半也是当年也曾叱咤江湖,但从未像今日这样震撼。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这时他终于有些明白青袍人当年让他急流勇退舍弃帮主之位的原因了,不是怕他没有能力管理好这个拥有世上帮中最多的帮派,只是那位与他身位相同心胸却有些狭小的马长老的儿子拜入了天师道的门下。江湖上心叵测,他也经历过前任帮主继位时的内乱,自不会认为当上帮主就高枕无忧。孙不平仍在想着心事,不料怀中的女孩竟然挣扎起来,他低下头瞧了一眼,女孩的脸呈现灰白之色,手紧紧抓住衣襟似乎正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孙不平慌忙切上女孩的脉搏,脸色大变,急忙对预备突加杀手的青袍人道:“快来看看这女娃究竟怎么了。”几人的比拼,内力激荡,众人有内力护身,自是无碍,但女孩儿却没有半分内力,再加本身就有伤在身,却是受了激荡,毒素被激发出来。青袍人心下一震,暗自叹了口气,冷哼一声转身接过女孩略加查看。输入内力略加查看,青袍人心中便是一阵抽搐,血液里的十绝毒不是被驱除干净了么,如今怎么会向心脉中涌去,任他如何用内力驱赶也不能阻挡片刻,难道这十绝毒当真无药可解。孙不平三人见青袍人面色如霜的向女孩体内输入内力,当下也知事情紧急,均站在青袍人前,一脸戒备的望着不知是退还是继续挑战的陈家众人。
良久,青袍人头顶升起的汗气越来越多,这是用功道极致的表现。女孩的脸色则逐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不在麻木,她静静的朝海上望去,那一抹夕阳西下,落日映红半个天际,脸上露出雀跃的表情。孙不平心中黯淡,这是一个多月来第一次恢复正常人的眼睛,只见她脸色渐由白变灰暗,生机一点点消散。此时女孩一次见女孩露出本属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才有的眼神,欢快盈畅,带着一丝的疲惫和喜悦,像个流落在外终于能回家的孩子。陈家二老及身后的弟子也陷入这有些哀伤的气氛中,一时间除了对青袍人的畏惧,心里竟涌出一股悲伤来。他们自是经历过大喜大悲,心性不是一般坚韧,可对上那女娃清澈的眼睛没由来感到一阵愧疚,但此时却是难逢的时机。论武力,他二人已经受伤,外加众弟子也不是青袍人的对手,可天南花王等深陷岛上生死不知,自不能这么罢了,此时青袍人忙于救治女娃自暇不顾,只要制住眼前三人便能要挟青袍人放了困在岛上的几人。二老心有默契的对望一眼,陈英强压下被震出的内伤拿起火云枪道:“孙长老,得罪了。”气势一变,端如猛虎下山般向孙不平右肩刺去,他虽火爆但并不愚笨,这丐帮孙不平武功未必在他之下,所以并非刺向要害,只需缠住此人,待族中人拿下了其余二人大局便定。孙不平怒斥道:”果然小人“说罢竹杖一摆,也不管来势,运起十成的功力向老者手掌打去,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可知他心中此时如何愤怒。白衣青年对上了陈长鹤,几招一过,便知不是葫芦刀的对手,但陈长鹤手中持的不过是从弟子中拿来的普通短刀,外加受伤在先,到也能勉强撑住。最险象环生的是丐帮分舵舵主吴忠,三人中属他武功最低,何况围攻他的这些人有两三人武功还在他之上。一时不慎,腿上便中了一剑,好在陈家弟子不敢用力,仅仅划破一层皮。正在众人憨斗中,只听有人大声叫道:”陈兄,速速住手“,”三师叔、四师叔,不要在打了。“陈家众人闻言便停了下来,孙不平三人仍站在青袍人前,冷眼瞧向来人。只见密林边缘缓缓走出来几人,为首的正是北冥圣手朱天笑与陈木然,昆仑上人领着一个孩子与一大汉搀扶着天南花王紧随其后。待几人走近,天南花王躬身对青袍人道:”谢前辈派此灵物引我等出林,我等愚钝冒犯了前辈,甘愿认杀认罚。“身后一向倨傲的北冥圣手与昆仑上人也躬下身去,他二人面色憔悴,虽有年岁的缘故,但也可知在林中过的并不好。直看的陈家众人心惊肉跳,满脸不解。陈木然行了一礼后,对众人解释开来。
钟崇一行人入了东海,一开始众人皆兴高采烈,对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谈笑风声。几日后却不得不回到岸上补充水源。每到一个岛便进去查看,就这样在海上漂流半月有余,终于在一天午后又见到了天南花王所描述开满鲜花的迷雾岛。只是远远一望,等吩咐船家靠近岛时,却被一股暗流掀翻了船只,好在众人皆有武功在身,随着暗流冲上了临近的长春岛。见岛上有人居住的痕迹,加上花王闻到一种特殊的花香,众人忍不住好奇,不顾林外醒目警示入了林中,便被困在林中,幸好林中不乏动物淡水,不至于饿死。寻找出路的过程中几位船家不幸身死,花王也受了重伤……好在登船时,陈木然带上了一只鸽子,入岛便向陈家发出了求救,才有了陈家二老的到来。今日众人得以出来,皆因一条以外出现得青蛇,正是众人一路苦苦寻找的花凋。对于在林中发生的事陈木然一笔带过,显然不愿细说。陈家二老见众人安然无恙也放下心来,二人正欲开口,却听一声惊疑,却是李泰望着远处发出。他一直盯着那条引众人出来的青蛇悄无声息穿过众人,爬到海边一少年的脚下,少年一伸手把蛇放入了手中的竹筒内缓缓的向众人走来,一步两步越来越近,几里得距离似乎却在眨眼般走完。待陈家二老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转过身去,那跟少门主差不多大小的少年竟已来到众人跟前。却见他并未理会众人,径直走到青袍人跟前说道:“让我来吧。”青袍人豁然站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少年冲那快要闭上眼的女孩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抱起女孩转身就走,竟丝毫未作停留。众人连同孙不平白衣青年又一次陷入惊愕之中,青袍人武功深不可测,那十多岁的少年竟似毫不在意的离去。熟不知此时青袍人心中如同翻江倒海,脑中一团乱麻,他怎么会来,怎么会把那手上纹着一只蝴蝶女孩带走。此时他仿佛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中,连陈家众人及天南花王一行离去都未看到,孙不平,吴忠与白衣青年依旧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也似沉入思绪。良久,青袍人长长吐了口气,无论如何,那女孩的命是保住了,或许这就够了。他哈哈一笑,说道:“孙长老,走,陪我喝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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