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鬼仆（2/2）

“朋友有难……哎。别走啊。哎”……

深夜。天机仪。今晚连连起风，天空带有一层乌云。天机真人孤独的残躯显得模糊，样子也比往日佝偻。他干枯的手在拨弄着悬浮在半空的白球。这个动作对他来说也不知道做过了多少次。

如若细心观察，就会发现那些飞舞在半空的球都是慢慢的转动的。他抬头从神奇的“大石磨”中看向苍穹，静静的，仿佛是上天虔诚的信徒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事物的降临。忽然，平静的天机仪内，轻轻的刮起了寒风。

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天机真人背对的角落。是一个消瘦老头，面目模糊，白袍披身，赤脚。脚背很脏，黑糊糊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天机真人转过身来，自若地脱下自己的布帽，露出黑白眼珠，沉重道：“鬼仆大人。你来了。”被称为鬼仆的消瘦老头，点点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连天机真人也称他为“大人”。鬼仆发出沙哑的声音，道：“我们很久不见了吧。你怎么也像我一样瘦。”天机真人难得笑出声。“是很久了。人老了自然就会变瘦。唉！”

鬼仆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半分。“以前都没有听过你叹气，越活越回去了。”天机真人毫不介意，道：“呵呵，叹气这习惯很久了，改不掉。”鬼仆看向天机真人，道：“不知道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

听两人的谈话看似两人是朋友，却没有相见的激动。天机真人回答道：“这几年六族都会有点骚动。必要时候你要平息一下。”

鬼仆点点头算是表示知道。“这个你应该不用担心，六族的事情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不过既然连你也这么说，看来这几年真的有点麻烦。”他指了指半空中一个白球，问道：“流星之命？”天机真人抬头看了一眼。

“嗯！流星之命。”鬼仆道：“你说，这些人的宿命能不能改变？”“如果，他能够改变流星之命就是一大奇迹了，不，应该是神迹了。”鬼仆轻轻转动头，仿佛在欣赏这些白球。天机真人迟疑了一阵，道：“那个人，他还好吧？”

鬼仆闻言桀桀的笑出声来。“身为天机者连一个人好不好都不知道么。”说完又是一阵桀桀笑声，道：“天机者。你应该这道，这个你不必问，我不会知道，也没有权利知道。”天机真人转过身，好像知道鬼仆会如此回答，他慢慢摆动墙壁的石柱，一阵“嘚嘚”声音传来。

“鬼仆大人！请仔细看，下面便是你要我办的事，我办好了。”半空的白球转动，一副奇异的图案展现出来。天机仪的石磨屋顶滚滚转动，里面金光四射，仿佛听见有千万人在齐齐吟唱古老的乐章。天机真人黑白双目变得可怕，双手在半空乱舞。良久，吟唱和石磨才停下来。

“这次又要多少？”鬼仆突然开口道。天机真人双手停下，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样子，低声道：“十三万！”鬼仆模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自言自语道：“这次还是要这么多。”天机真人张开干裂的嘴唇。

“我们都是罪人。唉。”鬼仆闭上眼睛，他那稀少的头发在轻轻的飘动。“罪人？哼。这是我们所能够尽力的。”天机真人闻言突然吼道：“那可都是人命！”鬼仆冷道：“如果不想我们都死去。不想再多一个十三万。你说话就小声点。”

天机真人紧握着双拳，一股无力感悄然袭上。很多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改变。自己身为天机者，可是却看不出这件事情的未来。

鬼仆慢慢向前几步，身后留下了明显的脚印，他更为靠近的看着半空的白球，仿似无意中问道：“听说，这几天你有个师弟想对天机阁不利，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天机真人点点头，道：“是我告诉他的。”

“噢，这就奇怪了。现在他已经离开了吧，要不要我帮你处理。”鬼仆说着模糊的话语。“这些事情就不劳烦鬼仆大人了。”天机真人说话的语气让人明显感觉到疲惫。“既然这样子那就算了，我也得走了。”

鬼仆轻轻一弹其中一个白球，身影慢慢模糊，最后消失不见。天机真人用他那黑白色的眼睛看着鬼仆留下来的脚印，重重的叹了一声，

“唉……”然后戴上了布帽。

“轰隆！”半空竟然一声惊雷，仿佛马上就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