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之侠气凛然(二)(2/2)
晁保爬起来,弯腰去捡他的大刀。
赵高一脚踩在大刀上。
晁保用力去提刀,发现赵高的力气竟然比他大多了,他费了半天劲,大刀犹如粘在了地上一般纹丝不动。晁保抬头,看见赵高一张一脸坏笑的脸。
气!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以有人比他还坏?比他还飞扬跋扈?
晁保一抓向赵高的裆部抓去。
月下偷桃。
赵高一个大飞聊踢去。
晁保骨碌碌几个跟头向后翻滚,灰头土脸。
“你,太弱了。”赵高轻蔑地说道。
“找死!”晁保站起来,几步向赵高奔过去。毫无意外,晁保又被打翻在地。
“怎样,很气?真喜欢你明明很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赵高说完,一手抓在如烟丰满的胸部。
“啊!”
如烟吓得一声大叫。
“真是有辱斯文。”舞台下,看到这一幕,有人觉得老脸通红,对于有人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厚颜无耻之事感到羞愧。可是他们却忘了,进了怡春楼的人,都是嫖客。在这里,哪里还有什么礼义廉耻。
“过瘾,过瘾!”当然也有人两眼放光,口干舌燥,恨不得此刻站在台上的人就是自己。
“赵高,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对于赵高,有人已经佩服地五体投地。
“赵高,我和你拼了!”晁保再度站了起来,两眼通红,布满血丝。
晁保被他的家丁抬了出去,邓恩铭偷偷溜走了,老鸨冉妈妈兴奋地走上舞台,举起赵高的手说道:“今晚上的最终获胜者是——赵大侠,赵高!”
“好!”
舞台之下,观众传来欢呼。今晚上所经历的一切,足够他们回去吹上半个月了,毕竟号称长宁城第一风流公子的邓恩铭和长宁城最为飞扬跋扈的大少晁保被打得屁滚尿流,这是众人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
怡春楼的姑娘们涌出来,歌唱起来,舞跳起来,琵琶古筝应和着,所有的看客直到此时才彻底融入怡春楼,调笑声、俏骂声、娇喘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糜烂的气息。
长岭河畔的夜晚现在才真正开始。
赵高带着如烟走出了怡春楼。临走之时,他还带走了两坛酒,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如烟抱着两坛酒乖乖地走在赵高后面,走上大街,一言不发。她偷偷看着赵高的背影,不算高大,却给人稳重的感觉。很奇怪,赵高看上去明明没有她大,明明是一个少年,自己在他面前却始终没有感觉到年龄的隔阂,她愿意成为他的女人——只要他喜欢,随时都可以。想到这里,如烟微微有些赧颜。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落入风尘的这些年,自己见过了无数男人,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心动过。
夜风从河上吹过来,十分凉爽。画舫在河面上缓缓荡着,船上传来舞女唱歌的声音,歌声缥缈婉转,引人遐思。
长岭河岸上行人很多,两岸种了许多柳树,每隔几颗柳树下面都有长凳供人歇息。赵高终于在一根长凳上坐了下来,看着长岭河上的游船,河对岸高楼上嬉戏的人群。
如烟把酒放在地上,挨着赵高坐下。她不停地活动着手臂,两坛酒抱了这么久,真够酸的。
赵高突然一把拉住她,把她抱进了怀里。
“啊!”
如烟发出一声惊呼。赵高总是这么突然地做一些让她猝不及防的事,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就顺从地躺进赵高怀里了。
大街上,柳树下,长凳间,这样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这是如烟从来没有做过的。今晚上,她感受到了太多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感受到的东西,哪怕其中不合情理世俗,让她羞愧,都令她怦然心动。
“他会不会在这里对我做那事啊?他这么大胆,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摸我。要是他真要在这里做,我该不该拒绝?我怎么拒绝?”想到这里,如烟脸越发红了,身体竟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她抬起头,发现赵高并没有看她,而是出神地看着河面上一只船船头跳舞的姑娘,不禁微微有些失落,于是她轻轻喊道:“赵高?”
“嗯?”
赵高回过神,看着自己怀里睁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的如烟,非常不解。
“你在看什么?”
如烟问道。
“我在看这寂寞的人生。”
赵高眼里透露出些许落寞。
看着赵高,如烟忽然也感觉到了一丝孤独,于是紧紧地抱住赵高。两个孤独的人就该互相依存。
赵高感觉他胸口顶着两团柔软的球,他低下头,嗅到如烟淡淡的脂粉味道,看到她雪白的颈脖,发现体内有些邪火乱窜。如烟忽然抬起头,红着脸看着赵高,说道:“赵高,你好坏。”
赵高站起身,说道:“今晚的月亮真圆,我带你看月亮去。”
“好。”
如烟拿起酒。
赵高搂着如烟的腰,脚下轻点,一跃跃到柳树之巅,脚下再次借力,踩着柳梢头纵上了旁边一栋楼房的屋顶。赵高沿着屋顶奔跑起来,跑到屋顶边缘的时候,他再轻轻一纵,直接从这栋楼跳到了下一栋楼的屋顶。
如烟吓得闭上了眼睛,风呼呼地吹着她的面颊。
“不要怕,睁开眼,好好看看夜晚沉睡中的长宁城。”赵高淡淡的语音给了如烟很大的勇气,她睁开眼睛,看着脚下飞快略过的屋子,既感到新奇,又有些害怕。脚下,自己平时熟悉的街道此刻看在眼里竟有了别样的韵味。她抬头看了看了夜空,发现周围没有什么障碍物遮挡视线的时候,天空竟然特别的近。
赵高的脚步很轻,甚至比在屋顶流窜的野猫还轻。现在夜已渐深,离开长岭河畔,长宁城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了。喧嚣渐远,灯火渐暗,只有一轮皎月照着赵高前行。赵高一路向城门奔去,接近半柱香的时间,赵高的额上微微见汗的时候,他终于跳上了城墙,避过夜巡的士兵,跳到了城楼的屋顶之上。这里,是长宁城最高的地方。回过头,可以看遍长宁城四通八达的街道;向前看去,城墙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莽莽原野。
夜风猎猎,吹得如烟的长裙飘舞。赵高坐下,如烟小心地坐在赵高旁边,递了一坛酒给赵高之后,她便紧紧拉着他。屋檐之下,是近十丈来高的城墙,夜色朦胧,几乎看不到城墙根下的土地,从这里摔下去必死无疑。
“喝酒。”赵高说。
“好。”如烟打开酒盖。
酒香溢出来,随着夜风飘向城外无垠的草原。
“老陈,你有没有闻到有酒香?”屋檐下,一个守夜的士兵使劲闻了闻,有些疑惑地问他旁边的伙伴。
“二毛,我看你是饿酒饿疯了,哪里有什么酒的味道。待明日下班,我们去醉香楼喝个痛快。”小陈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了。
“好,那就说定了,明天你请啊。”二毛有些高兴地说道。
如烟捂着胸口,听着脚下的士兵对话,既紧张又兴奋,低低地笑了起来。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了高低起伏的打鼾声,想必是两个守夜的士兵熬不住,睡着了。赵高很快把一坛子酒喝完,头有些大,他一抬手,便把酒坛子扔了出去,酒坛子翻滚着掉下了城墙,“嘭!”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碎裂声。这一声响,并没有惊醒下面沉睡的两人。如烟有样学样,也把自己的酒坛子扔了出去。
“飞吧,女儿红!”
如烟压低声音,有些调皮地喊道。
赵高怔怔地看着如烟。
“看人家干嘛?”如烟羞涩地垂下头。
赵高一把拉住如烟的芊芊小手。
“啊!”
如烟一声惊呼。
赵高按住如烟的头,向下身压去。
“唔……”
赵高和如烟都喝醉了。
……
赵高踏着晨风回到家里,母亲景春已经做好了早餐。自从赵高年纪稍大,能够自己走路吃饭以后,景春就辞掉了家里的丫鬟,自己操持着家里的一切事物。
“小山,回来了。”景春对赵高昨天去做了什么为什么彻夜不归没有过问,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他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用不着自己操心。
“嗯,老赵还没有回来?”赵高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确实喝的有点多了,现在还头疼。赵青山出门走了一趟远镖,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他了。
“管他呢,死在外头最好了。”景春给儿子准备碗筷。
“娘,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心里比谁都牵挂老赵。”赵高嘿嘿笑道。
“没大没小,快吃饭了。”景春笑着拍了赵高一巴掌,
这样温馨的时刻没有持续多久,一个镇远镖局的学徒莽撞地闯了进来,慌里慌张的,说话也结巴了,他说道:“公子,夫人,不……不好了,不好了,赵镖头出事了。”
赵高赶紧拉住他,说道:“出什么事了?有话好好说。”
景春也站起来,一脸关切的神色。
“我们的镖路过马岩山的时候,从山里冲下来一伙妖怪,劫了我们的镖,赵镖头也在当场被杀害了。”说到这里,那学徒脸上煞白,应该是当时经历的事情太多恐怖,以至到了现在,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什么?马岩山有妖怪?还杀了老赵?”赵高变了脸色,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这马岩山,他和赵青山走镖的时候也路过几次,每次都没有出什么事,也没有碰到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更别说妖怪了。现在听来,真是匪夷所思,他希望是这个伙计和他开了个玩笑。
“老赵……出事了?”景春只觉得天旋地转。
赵青山出事了,他的镖队几乎全军覆没,幸存回来的人带回了这个噩耗,顺便把妖怪肆虐的信息传回来长宁城。
人类安宁几百年了。
几百年前,人类把妖族赶出了中原肥沃的大地。大唐国镇守中原大陆的南面。而身处南面的大唐国的南面,作为抵御妖族的第一道防线,就是民风彪悍的长宁城。长宁城外,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这片原野,究竟有多大,没有人知道。但凡深入原野的探险者,全都葬送了自己宝贵的性命。妖族退居长宁城外的茫茫原野深处,自此销声匿迹。安宁的几百年下来,人类几乎忘掉了妖族的存在,而那些能够飞天遁地的大能藏匿山河,不再现身,成为传说。
现在,距离长宁城不远的马岩山,长宁城外,草原边缘的少有的山丘地带,出现了妖怪,震惊了所有人。
镇远镖局的当家老镖头带着一众镖师来到赵高家的宅子进行慰问,老镖头表示,将联合成宁城各界高手前往马岩山降妖除魔,为赵青山报仇,带回他的的尸骨。
景春确认赵青山的死讯后,病倒了,卧床不起,她对赵高说:“小高,我这一辈子,什么都给老赵了,现在老赵出了事,我不能抛下他,让他一个人孤独的上路。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一天,我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娘知道,你从小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娘也不求你什么,只求你在长宁城找个媳妇,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要去为你爹报仇。你能答应娘么?”
赵高眼里含着泪水,一言不发。
“娘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但这一次,无论怎样你都要答应我,不要去为你爹报仇。你若不答应,娘死都不会瞑目。”景春拉着赵高的手,一脸恳求。
赵高点点头,说道:“娘,你放心,该做什么我自有分寸。你只管安心养病,不要想太多,老赵不在了,这不还有我么。”
“娘相信你。”景春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赵高请遍了长宁城所有的大夫,依旧治不好景春的病。景春躺在病床上,一天比一天憔悴。
一个白胡子的大夫把赵高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你娘的病,不是药能够治好的。她的病啊,在这里。”说着,大夫用手指了指胸口,“她是心病,纵有仙丹妙药,心病不除,都不会起什么作用。俗话说哀莫过于心死,心要是死了,这人啊,也活不久了。你准备准备,夫人怕是不行了。”
听到这里,赵高的眼泪就掉下来了,他一直不知道,原来他娘——这个名叫景春的女人,也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爱到癫狂,便可以不顾性命,他以前听说过这样的人,他一直以为那仅仅只是故事中才该有的人物,可是现在他真切地体会到这种伟大的感情的时候,心脏却被巨锤狠狠敲打一般发出阵阵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娘,你怎么这么傻。”赵高来到病床前,看着这个生他养他、和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女人,现在却要永远地离开他了。就像一朵鲜花,到了快要凋零的时候,任何一阵清风的拂过都是一种折磨。
景春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大限之际,她拉起赵高的手,说道:“我看见老赵来接我了。这一辈子,能遇见你爹,我不后悔。小高,希望你能赵高心仪的姑娘。娘等不到那天,不能给你做媒了。”她看着赵高,尽管有遗憾,但更多的是满足。她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天灾人祸,生老病死,谁都不能避免,留给活人的伤痛,却多年难以磨平。不论怎样,活着的人,总要更加坚强地活下去。
黄昏,天色渐暗,一个绿衣姑娘推开了赵高宅院的大门。
“赵高,我给你带酒过来了,女儿红。”那女人把酒放到了赵高面前。
“你怎么来了?”赵高问道。
“前两天人太多,我作为青楼女子,不敢过来,怕被人看见,别人说你闲话。没想到短短几天,你家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老天真是不公平,好人总是不能善终。”如烟看着瘦了一圈的赵高,十分心疼,眼眶泛红。
“我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你的酒,真是好酒。”
赵高拿起如烟送来的女儿红,仰头痛饮。
长宁城各大高手组成的小队经过两天一夜的跋涉终于来到了马岩山。在山下,他们远远看见半山上有个洞府,洞府上方插了一面巨大的旗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马岩山大王洞。”洞口处,两只小妖分列两旁。
这次带队的人是长宁城兵部的部长谭丘凌,是个用棍的高手。他指了指半山腰的洞府,说道:“想不到此地真有怪要出没,真是胆大包天。谁去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