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们双脚着地（2/2）

陆川抛飞随降无人机，升空后传输回即时图像，大批敌军在重新集结，甚至在迅速迫近陆川的位置，然而己方人员却屈指可数，陆川望着几公里外的能源厂，转到战场通讯频段，命令道。

“所有单位，是否向预定位置汇集？无法汇集者，允许原地建立防线，尚可转移者，不许恋战，即刻转移，我重复一遍，不许恋战，即刻转移。”

话未说完，无人机画面却是突然中断，陆川暗说一声不好，立刻退回舱内，下一秒钟数架闪着红光的无人机呼啸而来，对着空投舱猛烈开火，陆川趴着扔出枚遮蔽手雷，趁着敌无人机宕机的瞬间，闪身便是一串点射打出。

陆川还没松口气，一排炮弹直接在眼前炸开，回头看去，越来越多的敌步兵爬上侧边的渣土小丘，下一轮炮击陆川就不可能这么好运了！

陆川毫不犹豫地扔光所有遮蔽手雷，随后按下空投舱自毁键，向着远方直插云霄的废气燃烧塔全速奔跑起来，

破片飚得战斗服上的装甲火星四溅，陆川不时反身射击，急促道：“最近的友军在哪？”

“三点钟方向，坐标已锁定，第2607号hev，疑似舱门故障，人员识别中……”ai报告道。

松软而细腻的矿渣铺满地面，陆川每前进一步都要费去不小力气。所幸有不少土丘遮掩，地势越来越低，陆川顺着斜坡跳下，滚进个凹坑，叫道：“在哪儿！”

“在您身下！”

陆川扒去矿渣，一个严重烧蚀过的空投舱赫然现出，陆川抡起钢拳砸烂了舱口，双臂一发力，硬是把舱门拽脱，一股浓烟当即涌出。

“长官，他已经阵亡了。”陆川沉默地看着舱内一具被烤得碳化的尸骸，无视掉ai提醒，拿过同样灼地焦黑的狗牌，紧紧攥在掌心。

“您必须离开了，长官，敌军在抵近，集结点就在一千米外。”

“定位这里，我还要带他回家。”

陆川爬出弹坑，炮火炸开的浮土浇得满头满脸，眼前是一马平川的一千米，枪火纵横的一千米，哪怕是战斗服输出功率开到极限，也需要快两分钟才能奔过这一千米。

陆川脸贴着地，异域他乡的土地终究是陌生的，他默念道：“尘归尘，土归土，尘归尘，土归土……”

下一个心跳，陆川长身而起，毅然踏进这洒满死亡的一千米！

陆川奔跑着，心下无他，心下沉寂，五彩斑斓的曳光弹轨迹在身旁交错，也许下一刻就会有一颗命中注定的子弹打穿心脏，也许直到一百年后，他依然站在太空上，俯瞰着千万颗行星，好叫战争女神知道，压倒人心的东西决不叫命运！

“嗡~噔！！！”狱火机甲的23毫米复仇者机炮旋转开火，冰雹般的弹壳坠在久旱未雨的地面上，砸出一蓬蓬尘埃，躲在暗处的伞兵们用手头一切武器掩护射击，游荡着的无人机旋即扑下。

陆川踉跄着摔进壕沟，抹去面甲一层血泥，转到通讯频段吼道：“报告！集结状况！集结状况！”

“滋滋……我们无法……失去……”

耳机里尽是嘈杂噪音，陆川揪过身旁一名伞兵，ai识别出他的所属单位，但紊乱至极的电磁乱流令通讯极不稳定，切换到的紧急抗干扰频段只能覆盖几百米，陆川继续吼道：“立即汇报集结状况！”

“e小队报到！阵亡三人，重伤一人！”

“a小队报到！阵亡两人，重伤两人！”

“d小队报到！我们损失了一半！”

“岳东报到！我这边有十三个打散了的各小队人员！b小队和g小队被困在东南方向四百米处的弹坑！”

正退回去冷却机炮，更换弹链的一名机甲伞兵隔空喊道：“只有c小队和f小队拿到随降机甲后强行穿越抵达！但敌军炮火居高临下打的很准！把其他小队压制在外围了！”

陆川用力吸了口气，调低战斗服功率，他侧靠着土堆，却看到到处都是喷薄着的硫磺火柱，陆川瞬间意识到这里必定是能源厂一处大型废热排出口，不然不可能特意推平周边环境来保持地面稳定，附近几块罕见的平坦地，估计情况都是如此。舰队匆匆侦察过然后把此地设成了伞兵集结点，放在平时尚可，而此刻能源厂一开启护罩，届时废热骤然溢出，不管是谁，都要活活烤熟！

陆川刚要通知众人赶紧撤离，一个疯狂至极的想法冒了出来，这里一定有排热管道群，找到最宽的主管道再钻进去完全可以直达能源厂内部！只要速度够快运气够好，就能直取敌人中心！

伞兵的无人机放飞一架便被击落一架，断续传回的图像在表明敌军重装部队就在能源厂门外，那是一片注定要死伤枕藉的不归路，再看来时那边的路，已是敌军在收拢的包围圈。

陆川回头看过拼死还击的战友们，他竟然凝噎了几秒。

他肩负着所有战友的命。

陆川微微仰着头，腥风拂过他的脸颊，在万人哀嚎的屠宰场上盘旋，那腥风，那火焰，成为烈风，一股掠过天际，吹送不断重复战争女神的讯息，说她依旧如此聪明，依旧令世间万人臣服。

陆川摁下通讯键，命令道：“a小队、d小队、e小队，寻找主排热管道进入！从地下进攻！机甲单位向能源厂正门突击！其余人员向b小队位置缓慢靠拢，坚守集结点阵地！”

“记住我们的誓言！”有人喊道。

“踏入地狱！”

“永远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