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间从此再难安(2/2)
“哄”的一声,众人一听可以解散了,都长出了一口气,一个个伸胳膊捶腿,解马卸鞍的大喘粗气。这玩意站一天累了不说,关键是心累。本来没个啥事,非要被逼着来哭丧,还得真哭!所以,绝大部分人都是捏着鼻子来陪伯氏演戏的,浑身不得劲,但是,伯氏是老大呀,整个一族就是他说了算,他要干嘛,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大家累了一天后,本以为到最后以为还能看场好戏,放松一下,看他怎么收拾两个儿子,没想到伯氏轻描淡写地谁也处罚,就这么过去了。这样一来,大家的精神头就更是一泻千里。伯氏(注2)甫一说可以结束,所有人懈怠下来,转眼间就一哄而散。
“牟嘉,你留下,我还有话跟你说!”伯氏突然笑着冲一个也已经转身要离开的年轻人大声说道。旁边的人连看都没看牟嘉一眼,纷纷象潮水一般散去,生怕被伯氏再叫住,生出什么事来。牟嘉其实不是齐国人,他是来自一个东夷小国,叫根牟国的年轻人。牟嘉是伯氏亲传弟子,因为根牟国跟旁边的国家闹了些矛盾,所以牟嘉作为国君的股肱之臣,是来找师傅帮忙来的。相当于现代的人,在县里遇到麻烦,到省城搬救兵去了。不过机缘巧合,正赶上师傅折腾了一个大动静出来。
“是,正要向师父请教。”牟嘉笑着作礼回道。
“还有你,伯泰,你也留下!”伯氏的嗓门突然低沉了下来,笑容也垮了下来。伯泰也没打算立刻要走,但是看到父亲脸色不好看,不知道有什么事,心中惴惴不安。
“其余人都赶紧回去吧!这里先不收拾了,明天再说吧。”
众人一看伯泰吃瘪的样子,心知肯定是被留下训话了,俱是捂嘴偷笑,一个个加紧步伐,赶紧离开。转眼之间,大堂内只剩下了一个棺材和伯氏师徒、子孙四人
出乎伯泰意料的是,当大堂里的人都走空了后,父亲并没有疾言厉色的对自己,反而是很温暖的关心了一下自己全家人的起居生活,这倒让伯泰有点受宠若惊,有点手脚没处放的感觉。
忽然,伯氏话锋一转,问起了促织在太子府捡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要不要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伯泰一激动,以为父亲怪他没把小孩子教好,到人家随便拿东西,当即就想变脸。不过前车之鉴,想到伯氏有可能要袒护小孩子,所以那脸上黑压压的乌云仅闪了一下,复又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神态说道:“促织,你~,在太子府里拿了什么东,赶紧交出来吧。”伯泰比起他父亲来,到底还是太嫩,脸上是笑脸,语调却没控制好,说道“你”字的时候,不小心声音拐了个弯,让促织听出了不寻常。促织一脸的警惕,诚惶诚恐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包裹。
伯氏不悦地说道:“伯泰,不要吓她。”他低下身子,接过了促织手里的花布包,逗笑道:“来,让王父看看促织捡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伯氏虽然看起来谈笑风生,好像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也很紧张,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旁边的弟子,那个叫牟嘉的年轻人心很细,他看出了异常。不过,他不知道师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孩子的东西这么看重,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说话。
伯氏接过了花布包,轻轻的打开了一角。小孩子包东西不象大人那么复杂,只有浅浅的一层。伯氏只看了一眼就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迅速合上了布包,警惕地扫视了伯泰和牟嘉一眼,脸色也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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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1)所谓虞祭,是指当时人死后,通过祭的一种手法,把人的魂牵引入宗庙或宗祠。这里还要说一下什么是“祭”。现代人经常把“祭祀”连在一块说,其实,所谓“祭”和“祀”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后面还会讲到。
2)(注,伯这个词,有必要解释一下。在春秋那个时候,“伯”就是“大”或者“霸”的意思。伯氏就是这一氏族的老大、霸王的意思。即使在今天,有些偏远的地方依然称父亲为“大的”或“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