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云惊(2/2)
“你若有心,可愿去王府探望他?”
我猛地抬头,错愕地看向他。他朝我笑笑,也是那般清雅的眸子定住我的眼睛,竟不允我有一丝的闪避。柳眉轻笼,描出一道极浅极浅的凄凉,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堂堂小王爷怎好和青楼女子有什么关系。”
不知怎的,他的言语中夹着一丝不耐和烦躁:“如此说来,我也不该再来这丽春坊了?”
我轻笑起来,眸中闪过一丝动人的媚意:“风月场可不就是诸位爷寻欢的地方么?若您不来,那倒还真会让心尘自怜呢。”
胤禩蹙了蹙眉,随即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手一探,握住我的腕一用劲,人竟控制不住地朝他的方向倒去。一双手臂瞬间环上我柔软的腰际,往下一压,我便不自主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心中一火,忍不住伸手去推他,可他那看着挺弱不禁风的身板却是怎么也推不动,反而抱着越发得紧了,抬头有些愠怒地瞪他,却发现他笑得愈加得开怀,俯首在我耳畔,温热的气息吹入我的耳朵,“怎么,恼了?不是说,这是爷寻欢的地方么。”
心颤抖着,身子却停止了徒劳的挣扎,我慢慢阖上了眼,任由那温软的唇在我耳鬓游走。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托住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见我依然闭目不言,手下蓦地用力,竟有些生生地发疼。我终是抵不过,缓缓挣开眼睛。那双温和如水的眼中带着隐隐的怒气,声音也变得冰凉冰凉的:“怎么,不躲了?”
我有些倔强地看着他:“若是躲,躲得了么。”
听着我这般生硬的话语,他居然笑了,如拨云散雾的阳光,一时之间,我竟痴了。突然想起那****说不要出怪题为难时他的笑容,这才明白,那****觉得不一样的缘故。寻常他的笑,从未到眼底,那一日,却是满眼的笑意,如现在一般。
“在你眼里,只有德昭是不一样的么。”
我一时也忘了掩饰,冲口而出道:“是远道。德昭是信王府的小王爷,而远道,却是我唯一的知音。”
胤禩的眼中带着看不真切的飘忽,像是喟叹,又像是倾诉:“天下能与你琴音相和之人,何止他一个。你就认定这是唯一了么?”
我愣了,有些傻傻地问道:“还有别人么?”
他含着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是精密仪器测量过了一般,精确完美:“若是有心,怎会看不到?”
我轻轻眨了眨眼,像是在思考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心里却是隐隐有些不安。自己竭尽全力想要避免那场杀人不见血的战斗,可不能因为一时大意,而成为宫斗的祭品。想到这里,有些错愕,有些不信地辨道:“如果知音这么好找,那俞伯牙也不用为了钟子期,终生不再弹琴了。”
胤禩抬起头,三分欣赏二分叹息一分失落地看着怀里的女子,纤柔而坚强,嘴角闪过一丝无奈,只在一瞬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和温意:“也是,倒是我的不对。你莫要见怪。”
我朝他笑笑,从他怀中起身,一脸顽达:“见怪倒是不会,只是八爷改明儿,可不能忘了,自己做过错事。”
他愣了愣,旋即敛去了多余的表情,笑得完美精确:“好,我会记得。”
八阿哥离开了,但我的心还是乱得像一团麻。他究竟怎么了,病得严重么,身子可还受得住?哎,你怎么就这么傻,为何要折磨自己呢?我的选择,你早已知晓,为何还要固执地问出口?德昭,你我隔着太多的沟壑,也有太多的牵绊,即便我愿意放下一切,和别人共享一个你,可你又怎会让我破碎心中的梦呢?若是你为我而坚持,那又该置你的阿玛,置信王府与何地?堂堂信郡王,怎能娶青楼女子为妻,怎能为了这样一个女子,而推开所有的女人,包括皇上的指婚呢?我又怎能让你为我担负这样不堪的骂名?所以,从一开始,你我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