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大学里有魔怪(1/2)
公元630年左右,自大唐皇朝包有九州取隋朝而代之,天下太平已经几十年了,即使徐州这样的兵家必争之地,也在一片废墟繁荣起来——
徐州自古列九州,自前朝开辟京杭大运河由此经过之后,又得大运河交通、灌溉之便利,街市繁华,百姓富足,兴盛自然更比往昔,照此下去不消十年徐州就会又是另外一副景象。但老天偏偏不让人如愿,时间进入今年夏天以来,竟然滴雨未降,已经近四十天未见雨露的大地像被放在了炉子中烘烤过一样,连靠近石狗湖附近的千亩良田都裂开了缝。
徐州城南五里,两座无名山间,一条土龙自东而西蜿蜒十余丈,甚为壮观。龙首处一高台,台下郡守刘大人一身素衣,带领一众士子面向高台而立。由于要进行祈雨仪式,众官员士子一个个无不穿的正规无比,一层衣衫裹着一层,生怕稍有疏漏遭了他人耻笑。但七八月份的太阳岂是这么好相于的,众人站在大日头底下又一点遮挡没有,不多时便成了水里刚刚捞出来的鸡仔,可怜在四方百姓注视下又不敢拿手去抹,当真是苦不堪言。
“这该死的贼老天!”刘郡守眯了眯眼睛,让刺眼的汗水顺着眼角的皱纹流下,暗暗又咒骂起来,“这该死的程瞎子,今天要是祈不下来雨,本官非拔了你的皮不可!”
台几名身穿青衣小童手捧用土填满的大瓮,将木制的蜥蜴放人土中,然后手持青竹,围瓮边唱边舞:“蜥蜴蜥蜴,兴云吐雾,雨若滂沱,放汝归去。”刘郡守赶忙带领一班士子遥遥向天施礼。
良久,歌停舞歇,一人披头散发高人,在一众小童簇拥下走高台,待高台时却险些让台阶绊倒,凌乱的头发缝隙间,一双干涸如死鱼般的眼珠一闪即逝,却原来是个瞎子。
百姓们眼巴巴地看着程天师,程瞎子站在高台却叫苦不迭,他哪会什么祈雨啊,不过是年青时落下了条风湿腿,每逢阴天下雨总能比别人提前知道,后来凭着小聪明做起帮人驱神弄鬼的神汉,如果单单这样还倒罢了,没想到今年大旱,刘郡守竟然亲自登门请他祈雨。
要是真有雨,让程瞎子预报还行,可要真的祈雨,程瞎子自问可没这本事,但太守大人亲自登门,哪个做神汉的会承认自己没神通,要让郡守大人知难而退,程瞎子自作聪明,便提出一大堆苛刻条件:不但七天内要筑十五丈长,一丈高的土龙,五丈高的祈雨台,还要聚集徐州大小官员士子届时齐齐拜天,程瞎子满拟着刘郡守会打退堂鼓,没想到郡守大人不但一口答应了,而且还按时建好了。
十五丈长,一丈高的土龙,五丈高的祈雨台,高台下徐州大小官员按照品序、年岁长幼,士林诸子按照声望和及第年份、名次,排列的整整齐齐,程瞎子走投无路,今天只好登台祈雨。
“蜥蜴蜥蜴,兴云吐雾,雨若滂沱,放汝归去。”程瞎子手舞足蹈,这一番做作直弄到日落西山,华灯初,其间竟几次险些从高台载下去,刘郡守一张脸几乎阴的滴出水来。
“可怜我那新娶的七姨太呦,过门还不到一个月呢,这就得当寡妇喽,多嫩的皮肤啊……咦,什么声音?”天地间隐隐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声响,瞎子耳朵比一般人更灵敏,程瞎子侧耳倾听,“轰……”
“轰隆隆……”这次连众百姓也听到了。
“啊,打雷了?”
“是啊,打雷了,打雷了!”众百姓渐渐由低声议论变成欢呼。
“……”陈瞎子面向远方呆呆,“天可怜见,我程瞎子终于感动天了!”
“有雨了,有雨了!”
“嗷,轰……”这回众人听的愈发清楚,只是雷声中竟隐隐似夹着一丝兽吼。
刘郡守抬起头来,只见远方一物好似条金丝带飘飘而来,丝带四周时不时爆起一道金光,绚丽异常,刘郡守凝目再看,这下登时看得目瞪口呆。
“丝带”看似行动缓慢,其实却极快,刘郡守目瞪口呆的功夫,“丝带”已经飞到众人近前。
“嗷!”“丝带”一声巨吼,刘郡守看着那个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眼珠,一屁股坐到地。
“龙啊!”台下原本静极,也不知道谁喊了嗓子,立马就炸了锅,一时间官员、士子、平头百姓争相奔走,刘郡守仍旧呆呆地看着金龙,像根浮萍般被挤的左摇右晃。
“嗷!”金龙根本不理会众人,一头撞到高台,挥爪对着高台出便挖。
“轰!”一声巨响,那高台也不知怎地忽然竟凭空矮了下去,弄得金龙也是一呆,但也就那么一呆,金龙旋即又四爪齐挥大挖特挖。
一时间泥灰砖石四溅飞散,间或还有些巨大的木头一起被扔出来。原来要七日时间建好这么大个工程,以当时的技术水平根本就不可能,而刘郡守敢答应下来,完全是受了北方筑炕的启发,再加刘郡守前几天视察旱情时,刚好见过城南两山之间的一块贫瘠土地里有个也不知道哪朝哪代遗留下来的祭坛。
说两山之间的这块地也怪,明明下都是肥的不得了的良田,可就是中间这块是片盐碱地,种什么都不收。
刘郡守命人先在古旧祭坛用砖瓦木头搭成模型,缝隙处用树枝草叶堵住,然后再盖泥土石块,这下子单是外表看起来和纯由泥土堆砌的土龙、祭坛没什么两样,程瞎子用来难为刘郡守的两个大建筑,连五天都没用就建好了,倒是请那些有名望的士子,废了刘郡守不少功夫。
“嗷!”金龙怒吼一声,首尾一摆,几个或黑漆麻乌,或金灿灿的身影重重跌在地。众人这才注意到金龙浑身下竟载了十余个“乘客”,这些乘客有的通体乌黑,一身浓密的毛发,青木獠牙,好似鬼怪;有的背生双翼,通体金灿灿的盔甲,神仙相似;还有一个半身,裸露在外的皮肤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鳞甲……“乘客”们虽然形象差别极大,但都无一例外地对着金龙大下其手,一时间金光死冒,火星乱溅,金龙浑身下好象生了蛆般。还有个足有一丈高,浑身长毛的怪物,攀在龙角,对着龙的眼睑处就是一爪,金龙嚎叫一声,一把将他甩下来,顷刻间将他撕碎。
“嗷!”天际间又是一阵龙吟,一金一白一红三条巨龙好象狂风中鼓动的彩条般飞掠而来,金龙再顾不得身的乘客,埋头使劲挖起坑来。
“轰!”地面在金龙的挖掘下竟鼓起个大包,土包直升到近两丈高,皲裂的地面在禁不住压力,喷出大股大股的焦黄色臭水,旋即绿光一闪,一道绿油油的火焰似水一般自洞中漫出,地面又迅速开始回落,还没跑远的人群。
几命走避不及的士子被黄水泼到,只“嗞喇”一声,黄水到处直化入骨,几名士子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便没了声息。倒是那绿火看似吓人,其实温度倒并不高,绿火好似光环一般一圈一圈向外延伸,花草树木虽然一触旋即枯黄,却并没燃烧。
十几个形象各异的怪物再不敢靠前前,那黄水、绿火就算他们挨也不会好受,只有四条巨龙在水火间岿然不动。
范子川是地地道道的徐州人,在徐州出生,在徐州长大,就连大学都不幸考了中国矿业大学徐州校区,最气人的是还读了一个相当郁闷的专业中文系。这要是在别的学校还倒罢了,但偏偏是在矿大。“矿大也有中文系,你们不是挖煤的吗?”这句话总能把范子川憋个半死。
父母总说范子川天生就太“木”,一点“眼色”都没有,但范子川去一直却想说,如果是他把他们两个,从小就像自己一样关进小黑屋里,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对着本学习,连玩伴偷偷来找他们说话,都要骂他们没出息,小学三年级之后又一时心血来潮,一句,“你这样不行,得多锻炼锻炼身体。”每逢寒暑假就送他们去一个虐待狂一样的老头手底下所谓学武术。10岁开始,每天清早就要扛着接近200斤的石臼沿苏北大堤跑长跑,直到离家高中。别说既要考一本大学,还要练得八面玲珑,恐怕还没到高中,他们就已经疯了。
把父母折磨疯,范子川想那肯定是一幅非常有意思的场景,但他显然还不会这么做,范子川虽然对别人下手够黑,但至今还仍然不敢对那一对老头、老太太下黑手。
像所有常年被关在小黑屋里的变态主角一样,高中时范子川就很不合群,一进大学更与别人格格不入,开学三天即与人单挑四次。辅导员曾专门找来教育中心心理辅导老师来做他心理辅导,测试显示,范子川心理阴暗度轻易获得满分,至今还没拿刀砍人已是奇迹。
整天与人冲突的结果导致范子川几乎没有朋,范子川倒觉得无所谓,十几年的枯禅生活让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与热闹的聚会和灯火通明的厅堂相比,范子川更喜欢找个黑暗的墙角一个人发呆,这时候他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只是他自己还没觉得,这使他在别人眼里越来越像个变态。
搬来中国矿业大学地处偏僻而且还是未完全建成的南湖新校区已经半个多月了,在别人一迭声的抱怨、咒骂与诅咒声中,惟独范子川却渐渐的喜欢了这里,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而且这里的夜晚似乎比老校区还宁静。
学校的四周尽是青山绿岭,夜幕降临时,皎洁的月光下,建好的楼房包着白色的、淡黄色的瓷砖,月光洒下来泛起一层光晕,没建好的大楼都还披一层绿色的网,远远看去,整个大楼外表就像生了青苔,唯一有些不和谐的就只有东边处的山,那里曾经是个火葬场,坟头怪树林立,黑黝黝的,活像怪物长满痱子的屁股。
“真想去踢它一脚。”范子川恶狠狠地想。
范子川站在黑夜里,张开双手,黑暗很快贴了来带走了身多余的热意,范子川感觉自己好象已经完全融入到黑暗中,力量开始渐渐的充满全身……乘凉也能乘的自我感觉十足黑暗法师一样,范子川这家伙不但变态,还相当自恋。
宿舍没有空调,平常这个时候,范子川可以就保持这个姿势至少享受两个小时以难得的凉风,可是今夜范子川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隐隐的,他总觉得,从他一来到这里起,就有几双眼睛一直狠狠盯着他,而且还是非常狠的那种。
“谁跟我这么仇大?”范子川来回转了几个圈,发觉那眼神竟是来左手不远处,那间还没建好的礼堂,夜半三更,难道变态也能碰到志同道合的同志,呃……不过这里好象是大学,隔壁才是精神病院……那样的话,真相只有一个一定是耐不住寂寞的公狗、母狗在这里……怪不得这么大怨气的,哇!这可不能错过。
范子川假装享受完毕撤退,其实却转过一个弯角之后又偷偷返回,期间那恶狠狠的目光果然始终一步不离地跟随这范子川。
范子川曲起手脚一点点往食堂靠近,为了保证绝对不发出一点噪音,范子川连脖子都不敢稍有转动,只靠两个脚尖一点一点向前移动身体,这个姿势让他想到小时看过的一部卡通《天才大野狼》,“就为了个偷窥一下下心跳一百八,我容易吗我!”
“啊呜?”范子川轻易就在临时堵住的窗口找到几条缝隙,先鬼叫一声庆祝,马苍蝇见……啊,呸呸,是蜜蜂见到蜂蜜一样扑了去……中国矿业大学第一次现场版片马,演……咦!咦!咦!咦……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范子川光明正大地现身礼堂之内,礼堂只是刚具雏形,桌椅幕帘等物尚一件也未安装,什么也掩藏不了。一眼望去,只见昏暗的灯光下,除了几根傻瓜一样的水泥柱子,眼前光秃秃一片,不要说什么偷情男女,连发情的耗子都没有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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