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观阵(一)(2/2)
“不能再让他们两个说下去了。”若山道人暗叫不好,再让这两个人说下去,战场就变成交易场了。他急忙咳嗽一声,道:“许道,这样,我们就以三月为期。三月之内,只要贵方能破了此阵,我们乌国修行者便认输罢斗,若是破不了,也请贵国道回山清修。许道,三月总应该够了?”
许云封想了想,笑道:“够与不够的,也就这么回事了。既然乌国众道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我等若是不答应下来,岂太不给面子了?马马虎虎就这么回事。不过,若山道,你可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记得要还哦。”他的口气越发像是买卖人了。
若山道人哭笑不得,只好道:“好,好,就算是贫道欠了许道一个人情。许道,可要前去观阵吗?”
“怎么能不去呢。”许云封道:“买卖定下来了,总得要看看货。不能差得太厉害啊,那样不赔定了吗?”
“你真拿这当做买卖啊?”若山道人捏着鼻子道:“如此,就请许道移驾,随贫道前去观阵。”不容许云封再说什么,驾起云头飞向西南方向。他怕走得再慢一点。许云封或是云天舒指不定又说出什么话来呢。
许云封微微一笑,向云天舒拱了拱手,道:“云道,你也随贫道一起看一看,贫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好向云道请教啊。”
云天舒道:“请教我那真是问道于肓了。我对阵这种东西一向不太感冒,从来都是硬闯的。倒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后辈,说不定能派点用场了。苏莎,跟着许道一起去!”
这次苏莎没有反对,乖乖地跟着许云封向西南方飞去,因为他知道反对也没用!不过有一点苏莎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云天舒会这么信任许云封呢?好像一点也不怕六处的秘密被人探听。苏莎一直想告诉云天舒,这个许云封很有问题,他不但知道六处的情况,而且和六处好像还有很大的怨仇,可许云封在场,他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这个云组长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底子里不会是个大笨蛋?”苏莎一边飞一边想:“他那么大的本事,难道真就看不出许云封身有很多令人起疑的地方?再者说,我们不是来这里冒险的,走到哪儿算哪儿。我们是有任务,有目标的,做这些多余的事,什么时候才算是一站啊?可联络器在他身,他要不发话,我也没办回去。这下真是头大了。”
他心里想着事情,就没注意看前面。按他想,在地走要抬头看路,在天飞还用得着这样吗?这么大的空间还不是想怎么飞就怎么飞?他想错了,除非只有一个人,否则这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完全自由的地方,就算是万丈高空也是一样。苏莎一个没留神,险些一头撞在许云封的身。
许云封为人检朴,却喜欢干净,虽然一个人长期在深山独居,布衣素食,却一向整洁,又岂会让苏莎这样的俗物撞在自己身?当下袍袖一甩,就将苏莎抛出了十几丈远。
苏莎在空中连打了六七个跟斗,才稳住了云头,向许云封嚷道:“你不会往旁边让一让吗?非要使这么大的力气,我要是摔下去怎么办?”
许云封白了他一眼,心道;“你要是连驾云也能摔下去,真是白在六处待了那么些日子。就算是头猪,被六处之后也应该能腾云驾雾了。”殊不知苏莎比猪还笨三分,从学会驾云以来,摔下云头的乌龙事不止发生过一次,很有理由担心。
许云封和苏莎在空中稍一耽搁,前面的若山道人便有些不耐烦起来。本来以若山道人的涵养,不至于如此心急,怎奈许云封和云天舒适才说的话杀伤力太大,搞得这位大罗金仙到现在还没恢复正常,脾气难免就大了一些。
“许道,大阵就在前面,有什么话等到了大阵再说如何?”若山道人满脸不耐地道。
苏莎顺着若山道人的方向向下望去,一条大河映入了他的眼帘。来自异时空的苏莎当然不会知道,这就是大陆中著名的河流千汇河。据说这条河有一千多条支流故因此得名。此河由北至南,流经乌,荀,三贤三国,支脉更是遍布大陆,乃是大陆第一大河。除了西南的凌国地处偏远之外,大陆一半以的国家都要依靠这条大河的水源为生,至于船舶运输更是必不可少。就因为此河的重要,以至于修行者对此河也十分重视,一旦发现河中有水怪魔为患,能杀就杀,能镇就镇,实在制服不了也会采取协商谈判的方,要求对方迁移。修行者之间的争斗更是不能祸及此河,如有违者,即是大陆修行者的公敌。
许云封没看见大阵,先看见了千汇河,眉头便是一皱,沉声道:“若山道,贵国同道竟然倚河摆阵,难道就不怕大陆众道众怒难犯吗?”若是乌国修行者果真借用千汇河摆下阵式,许云封等人破阵之时难免缚手缚脚。这还是小事,若是一个不小心损伤千汇河河道,来得河流改向之类的,那影响的可就是整个大陆。百的国家,亿兆的百姓都可能受到牵连。许云封喜好诙谐,但遇到这种事却不敢有丝毫的轻忽。
若山道人急忙解释道:“许道千万不要误会,我们把大阵摆在这里,只是因为这里地形开阔,五行之气丰盈,并非是想借用千汇河之利。这千汇河乃是我大陆百姓为生根本,莫说此时不过是我乌荀两国之争,就算是大陆四国混战,我辈修行者也绝不敢动此河分毫。”
得了若山道人的保证,许云封口气缓和了下来,道:“如此便好。若山道,不是贫道太过计较,而是此河实在关系重大。无论你我两国谁胜谁败,这千汇河都不可有丝毫损伤,不然的话,我辈便是千古罪人。”
许云封的话可算是所有大陆修行者的共识,不要说正道修行者,就算是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邪道修行者也不敢做出毁坏千汇河河道的事情。一旦出事,死的人可不止成百千,而是十万百万。任你天大的道行,若是结下了这样的因果,也只有死路一条。
若山道人连连点头,道:“许道所言极是,贫道再是不屑,也不会做出如此短视之举。道只管放心,我乌国同道派有专人监察河道,还用几件器将河道牢牢护住,绝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许云封点了点头,道:“果真如此,倒是许某多心了。若山道,若是贫道没有看走眼,那雾气蒸腾的泽水之地,便是贵国大阵的所在了?”
苏莎依许云封所说,凝目看去,只见在千汇河偏南之地有一处方圆百里的沼泽,沼泽方笼罩着一层浓雾。远远望去,仿佛有一重白色的幕布将沼泽盖得密不透风,让人虚实难辨。沼泽方水气蒸腾有雾乃是常理,但雾气浓重到犹如实质的地步就不正常了。就算是对阵一窍不通的苏莎也看得出其中暗藏的杀机和凶险,一想到一会儿自己要跟着许云封进去,他就忍不住直打冷战。
若山道人道:“那沼泽之中虽然缺火少金,却胜在水气旺盛,和我国道所布之阵很是相得,况且这沼泽颇有些面积,四周又绝少人烟,少了不少顾虑。一众道商议之下,便把大阵布在了那里。”
许云封笑了笑,道:“有些面积,水气旺盛还在其次,只怕还是因为这沼泽之中有一处三阴绝地,将阵心主坛布于其,可汇集天地煞气才是主要的?”
若山道人微微一笑,道:“早知瞒不过道的眼,不错,这沼泽之中原有一处三阴绝地,太阴,少阴,纯阴三阴皆绝,形成阳煞。这阳煞之气和水气相混,便形成了这般浓雾,正是布阵的绝佳所在。”
“不止?”许云封道:“三阴绝脉,阳煞追魂,孤阳难克,万辟易。在三阴绝脉之地设坛,可以隔绝一切阴力,要想破阵心主坛就非要用强攻不可。如此一来,破阵就难了十倍不止,若山道,贫道说得可对?”
若山道也知瞒不过许云封这种大行家,见他说破,也不再隐瞒,道:“许道道行高深,所言自然不会有错。许道,你是在阵外看看呢,还是进阵里走走?”
“自然是在外面看!”许云封还未答话,苏莎已经抢着说道。
许云封横了苏莎一眼,皱眉道:“这里什么时候到你说话了?老实站在一边,再多话我就把你一个人扔进去!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试一试。”
苏莎可不敢去试,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若山道人心里好笑,心道:“云天舒胆大妄为,怎么教出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后辈?真是可惜了他一身的本领。唉,话又说回来了,要是许云封跟他一样,那就省了我乌国修士不少功夫了。”
许云封堂堂大罗金仙自然不会像苏莎一样胆小,他既然来到这里,怎么也要进阵看看,回去也好对荀国一众修士有个交代。更何况他艺高人胆大,自忖就算乌国这个大阵再怎么厉害,自己仅是进阵看看总不会有危险。训斥苏莎之后,许云封向若山道人拱了拱手,道:“若山道,贫道这就进阵一观,还请乌国各道手下留情,不要让许某死得糊里糊涂才好。”
若山道人忙道:“许道说哪里话来,大家斗阵较技,胜要胜得堂堂正正,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我乌国同道绝不会做那种暗箭伤人的事。许道尽管放心进阵,仔细观看,绝不会有人拦阻于你。”
“如此多谢了。”许云封道了声谢,迈步进入了沼泽。
苏莎没有犹豫太久,他怕时间一长,自己就跟不许云封了。这个什么大阵这么凶险,还是跟在许云封身边比较有保障。临进入沼泽之前,他回头问了一句:“若山道长,请问这个阵叫什么名字?”
若山道人微微一笑,道:“此阵名叫碎玉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