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我的荼儿（2/2）
孰轻孰重，郡主大人也分得清，已经亏欠了一个孩子，剩下这个，万般不能再令他出事。可无奈，偏偏两个孩子都生在墨家，任是哪个留下哪个送走，这一生，都不会平坦悠哉。
“丫头，如歌也不是孩子，他要做什么就当由他自己去决定。现在我们更该关心的是茗儿，你可知道茗儿为了突破修为，曾舍弃武道，入了诸子百家？如今他炁源十八脉，想来能重来一次，重回武道。”
安慰人的话剑老实在想不出来，自也就讲不出来，他只得再次转移话题，话题也开始沉重。
“他剥离炁源给了茗儿，果然，果然是要与我墨家，与我，一刀两断，两不相欠。我，我可是他亲娘，十月怀胎，他可是我上掉下的一块，为何我的荼儿要这般狠心，这般狠心？”
话本是安慰人的话，讲的也不差，可偏偏对象是郡主大人，换来的效果却又迥然不同。
他只得安慰郡主大人，道：“如歌除了是个本事不差的武夫，还是个修仙者，想来他既然可能成为仙人，凡胎躯对他也不会过多影响。”
剑老知道墨家秘密，可他从未见过将炁源剥离之人后续如何，或该说，他从未见过将炁源剥离之人。
“剑老，那他，他把炁源还了一半给茗儿，他可会有事？”
话落，郡主大人又开始抽泣，剑老也不打算再去阻止，只是点了点头，继续道：“或许如歌只是想看看他出生，他本该生长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他也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同胞兄弟是个什么样子。”
“萦如歌不曾来过天水山庄，果然，果然啊，长空就是我的孩子。”
他轻轻拍了拍郡主大人的手，随后将被按住的那只手抽离，继续道：“白云就是我女儿徐芸，苍狗就是昔年常在桑儿左右的那个丑奴。你生产之让我将一个孩子送走，可我一生都在墨家，哪来能将此大任相交之人。也是云儿替我扛下了这份责任，想来这孩子长大有了出息却没对墨家有何报复意思，也是云儿教导。”
这次剑老倒也不是说错话，是打算将实一五一十相告。
郡主大人听着剑老的话有些云里雾里，最后听到如歌二字，第一想到的竟会是自己的另一个孩子。白云、苍狗、如歌，三个名字连起来思索，那如歌不就是暮寒楼的那个驭鬼尊者，萦如歌么？
“谁？”
的为人，也就任由二人了。云儿虽然为人冷冰冰，但人生道理，大是大非，比谁都清楚。可依照云儿那等分毫不可差的子，如歌怕是吃了不少苦。”
剑老无奈，他本想单独同郡主大人谈谈墨茗修为还有叶光纪来信的事，可怎的话总会牵扯到那个孩子上。虽无奈，可话还得继续，听他道：“想当年，我看不上苍狗，那般丑陋，修为也没天人风采。可云儿就偏偏是要同他一起，久了久了，也算知晓了这丑小子
“若桑哥成了，茗儿就不用再背负这些，茗儿的孩子也就不用再像我的孩子那般。剑老，墨家这般对不起那个孩子，这孩子，是不恨吗？还是已经心凉，不过还这骨血之恩？”
话说着说着，这郡主大人又开始落泪，哭哭啼啼，俨然一个丢了糖的娃娃。
“是啊，桑哥本就不是池中之物，他自然会成功。”
因为不清楚，也不确定，只得道：“多想也是无用功，桑儿若是成了，以后天上的那些大人物么，应当不会再觊觎，再为难墨家。若失败了，又何苦去想这等不开心的事？”
剑老自然不敢确定，修仙者修仙，遵循的是正途，一道坎一道坎过，过去了就得了大道成了仙人。可武夫去破境，无异于无视天地规则，可当异类，为天地诛杀。剑老虽老，也度过一次天劫，可那天劫毕竟是针对武夫修为，与那些神鬼仙魔可不搭嘎。
“剑老，桑哥可会失败？可会这般陨落？”
话题展开了，剑老也不好再强行转换，只得顺着话道：“桑儿大才，他不恋江湖，不惹朝廷，一生所求，都是为了墨家。或许在他认为，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护着墨家，你，还有茗儿才能安稳生活下去。”
可提到墨桑，郡主大人却没有与人生离死别的痛苦，她声清冷，道：“桑哥要做什么，我虽不知。可桑哥要去做，我嫁他时候已经知晓。也是熬过了这些年，孩子慢慢长大，若早些给茗儿婚配，桑哥还能见到自己的孙儿，倒也不算遗憾。”
剑老本想让郡主大人不去想伤心事，可这嘴一抽，竟提起了墨桑的事，话才出口也是懊悔。
剑老扯开了话题，问：“桑儿可是与你作别了？”
剑老被整得不知所措，仇恨散了，不该是好事么？可的确，若仇恨散了，也没了别的感，形同陌路，可当真还有机会堂堂正正，真面目相见？
一听剑老话语，郡主大人一把抓住了剑老的手，问：“剑老，他不怨我，那，可是也对我没了？那后，可会彻底与我断了瓜葛，他为何不肯怨我，为何啊？”
“丫头，凡事天注定，万般不由人。茗儿这下是能扛起墨家这旗子了，那个孩子会这般做，想来，也是不曾怨你。”
也不管主仆或男女有别，剑老的手按在了郡主大人的肩上，轻轻拍着，安慰。
嘴里说着高兴，可依旧愁眉，依旧落泪。
郡主大人抽泣着，用丝绢手帕擦拭擦拭了泪水，道：“是该高兴，是该高兴，茗儿修为不定能破了鸿蒙。这天底下才二十多些的年纪能到这等大宗师水准的，也是没几个，我自该高兴才是。”
“丫头，你应该高兴才是。”
见老伙计出了门去，剑老朝向郡主大人，可这一转头，看到的竟是一张哭花了精致妆容的脸。郡主大人已非少女，可在剑老看来，依旧也是个孩子，同他女儿一般大的孩子。
虎佬乐呵呵，则是因为看着长大的少庄主一夜之间功力突飞猛进，墨家未来可期。
剑老这是在赶人，可虎佬全无半点不悦，一口喝尽杯中茶汤，笑呵呵出了门去。虎佬不生气自然也有原因，虎佬是武夫，可他不是剑客。因为他是武夫，所以知道功法不外传。因为他不是剑客，所以不能也不愿去掺和关于墨家莫语剑的相关。
“丫头，也不可这么想。纵然墨家不用暗中助着老王爷，为了墨家稳若泰山继续延续，桑儿依旧得做很多由不得心的事。”
或许是正事讲完了，剑老这句安慰话又起来截然相反的作用，这郡主大人也不知怎的回事，眼泪说掉就掉。
“是啊，为了墨家的延续，最后苦的，还是我的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