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挨打（３）（2/2）

苏禾回过神儿来：“噢，你不知道，方才礼少爷挨打之前，他竟然看见了我，还冷冷地盯着我。”

夏冷玉微微诧异：“他认得你？……不过他为什么要盯着你呢？”

苏禾汗颜：“说来话长，我今儿在学堂后门口跟他撞了个满怀，跌了我一身灰。他告我不要让别人知道他往哪儿跑了，我本是要答应的，可一摸腰包，小老夫人在金玉福订的那金耳坠子，嘿，就在地上给他踩坏了！我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候追赶他的小厮从门口出来，问我可见到他，我手一指，那小厮就追了上去。他一**岁的孩子，估计不多久就被捉着了。这孩子方才那眼神儿，分明当我是出卖了他，记恨我呢。”

夏冷玉道：“你可真够撞了霉运的。好在这事儿也过去了，他年岁小，过几天就忘了，你别放在心上。小孩子么，去胡同口切几块山芋糖给他吃，他就乐了。”说完便和苏禾一同笑了起来。其实苏禾心里所想，多半是程景洵的事情。因为在她的印象里，程景洵虽是一家之主，却给人一种温厚淡薄的感觉，而今日所见，却颠覆了苏禾心里的形象，须知能镇住一个家族的，定是要有几分脾气与威慑力的人，不论他平日里看上去是多么的温和。

当晚，承德馆。

杨沁霜替程景洵端来洗脚水，先是用手淌了淌，不烫也不凉，便蹲下来替他脱去鞋袜，将他的脚放进盆里。她一面用布巾替他洗脚，一面道：“大爷今儿确是打得重了些，佑礼那么点儿大的孩子，这么几板子下去，若是真打坏了，以后可就要遭罪了。您还当真下得了手，打他身上，我这个做姨的心里都疼。”杨沁霜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来，程景洵当即伸手替她将一缕发丝拨至而后，温声道：“沁霜是个心善的女子，这一点为夫还是很清楚的。”

“您知道佑祈去了美国我就把佑礼捧在手心儿，还那么教训他，”杨沁霜替他擦脚，似有抱怨道，“明儿我去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大爷要不要走前头？”

程景洵脸色一寒：“不去。”

他究竟去与不去可不会当真跟杨沁霜有干系，她还巴不得他不去呢，场面话说到了，这儿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两人沉默了少顷，程景洵提起话头：“哎，那事儿，你觉得怎么个打算？”

“什么事儿？”杨沁霜茫然道。

程景洵穿上鞋，从床边坐起身，走到柜子旁，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笺，放在桌儿上，道：“轮船招商局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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