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祝福你们（2/2）

“别说了！”林幻把手抽回来，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泪流满面的顾雨萌说：“我虽然讨厌你，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你，你如果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我不仅恨你，还会觉得很恶心。“

连林幻都很奇怪自己竟然会如此平静地讲出这些话，对面泪流满面的顾雨萌和格外冷静的自己，到底谁才是被伤害的那个人呢？

“我知道怎么做，但这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潇然。”林幻说完然后就转身走出了咖啡厅。

顾雨萌看着林幻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面，抽出纸巾擦干眼泪，嘴角微微扬起。

走出咖啡厅，林幻的眼泪在瞬间就流下来。

曾经发生在两个人身上那些各种各样的事情，所有的画面，所有的声音，甚至连一些具体的气味，现在全部统统地涌入她的脑海里。林幻坐在马路的人行道上，从口袋里摸出耳机连上手机，打开了她之前关注的云潇然的歌单，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来来往往的人群，冬天的风冷的快要把她冻僵了，她才慢慢地起身。

林幻走到云潇然家楼下，抬头看着高楼上他家里发出的昏暗灯光，她却觉得很刺眼，让人没有办法直视。

她站了很久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按下自己的指纹。

云潇然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了，新换的衣服散发着干净的洗衣液味道，可是，现在的云潇然还干净吗？

林幻看着眼前曾经熟悉的一切，现在是那样的陌生。门口多出来的一双拖鞋，桌子上女士的单肩包，林幻心想“他和顾雨萌的关系，已经住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看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云潇然，注意到他的精神状态很差，有气无力的，但没有人告诉过她前几天云潇然因为急性胃出血住院，今天才从病床上站起来回到家里。

林幻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像云潇然和顾雨萌亲热的镜头，可是，那些邪恶的画面还是不停地冲到她的大脑里。云潇然身上的味道，顾雨萌女生光滑的皮肤，云潇然温柔的眼神和语气，顾雨萌精心呵护的脸蛋……所有的画面都纠缠在一起，甚至可以听到云潇然低沉的呼吸声和顾雨萌开心的欢笑声。林幻突然感觉胃里恶心的感觉越来越浓，她紧闭着嘴，怕自己忍不住吐出来。

流了一晚上的眼泪，也已经流到尽头了，林幻现在眼睛干得流不出任何东西。

“潇然，你不舒服吗？”林幻站在沙发旁边。

云潇然：“没有。”

简单的一句话，很平常的语气。虽然自己从一开始就习惯了他这种简短的话语，可是现在还是只能得到这样最普通的回复，似乎他们之那么久的感情，并没有让他对自己改变一样。从前是这个态度，现在依然是。

林幻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我现在不想讲话，你不要来烦我了，你走吧。”云潇然带着不耐烦的语气，透露出厌恶的神色，这些东西像是撒在林幻心上的图钉，被人一颗一颗地用力踩进心脏里去。

林幻看着云潇然英俊而消瘦的面容，她不忍心对他说那些伤人的话，可一想到下午顾雨萌那副看上去很无助的样子，她只能狠下心来。“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根本没有对你动过心，这么长时间也是因为好奇感才和你在一起。本来我还有些愧疚，但看你现在应该过得很幸福，我也就放心了。嗯······祝福你们。”

林幻说完，没有在这个家里多待一秒钟，轻轻地关上门离开了。

门锁上的那一刻，云潇然卸下了刚才冷漠的伪装，他无助的蜷缩在沙发上，眼睛里涌起了泪水。他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对林幻而言他是，对顾雨萌而言也是。虽然他记不清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照片就在那里，白纸黑字的诊断书也摆在自己的眼前，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而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放手，哪怕是让林幻恨自己，也不能让她变得更加痛苦。

林幻坐在公交车上，她本以为自己的眼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流出来了，可是现在泪水又重新漫上眼底。她好想认真地和他道个别，以后自己的人生里，也许再也不会出现云潇然这个曾经她以为是对自己最重要的名字。她好想抱着他大哭一场，然后再离开。

那些小说里，电影里，电视剧里，所有互相爱过的人，在分开时都会有认真地告别。可林幻从来没想到，他们之间最后的一句话，竟然是她说的那句违心的“祝福你们”。

那个曾经你以为是陪你走过寒冬的人，没想到却成了你的寒冬。那个曾经你以为是冬天温暖你冰凉双手的暖阳，没想到却成了冰冻你炙热心脏的寒霜。那个曾经你以为是你世界里的全部，没想到却成了渐渐远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