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四章 庄虞侯（2/2）
但柳旭的脸色却是青一阵白一阵，在鲁衡转离去的时候，憋红了脸，急忙躬作礼道：“晚辈这就绕路而行，还请侯爷恕罪！”
鲁衡并没有什么责难的话，到这里后，就摇了摇头，转往自己的车架那边去了。
“嗯。”鲁衡点零头后，道：“既然只是送一些军营褥，这么大张旗鼓的干什么？难得城内百姓有明事理的，熔铸兵械，上奉朝廷，被你们闹成这样，不像话……”
“末将东城营偏尉罗阳，参见侯爷！”
“哦！柳氏……你呢？”鲁衡又问柳旭那名驻军将官道。
“晚辈柳旭。”柳旭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答道。
“一些褥？”鲁衡皱了皱眉，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柳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旭不敢撒谎，因为一旦被识破，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柳旭慌忙行了一礼，支支吾吾了半后，才道：“回侯爷的话……这车里装的是一些褥，要从东城营运往北城……”
鲁衡领着王钧和那名管事，迈步走到柳旭跟前，扫了一眼后面的十余辆车架后，不等他们两个行礼问候，就很随意的开口问道：“你们这是拉的什么？军务紧急吗？”
柳旭想到这，只觉得头皮发麻，手心都不知道已出了多少汗了，却也只能暗自懊恼是今的运气实在太差。
柳旭作为柳氏一族的子弟，对于这些，自然是知道一些的，所以此刻在这里见到鲁氏家主，他才这么心虚害怕，因为他后押阅，根本就不是什么军饷甲胄，只是一些营帐里的破落货罢了，再加上还有一个一直和自己过意不去的王钧在这里，真的是……
但即便如此，鲁氏依然是江左一带的顶级门阀，依然有着绝不输于柳氏的实力。
自王燮在永嘉七年卸任丞相之后，一直与王氏交好的鲁氏也因柳氏和周氏的排挤，慢慢淡出了朝堂中枢。
其实自从听到王钧叫了那一声“鲁世叔”后，柳旭的脸色就已经变得像一摊死灰一样了，这个时候再听鲁衡这样一，他又抬头发现唐氏商行还特意在高台前留了一条近两丈宽的通路，脸色更加黑了，甚至浑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鲁衡刚才话的声音不大，但柳旭在这边是完全可以听清的。
完，鲁衡看了这边正恭敬低着头的柳旭和那驻军将官一眼，迈步往这边走了过来。
可很快鲁衡就伸手止住了他，道：“刚才老夫已经听左榆过了，都是些事，搞成这个样子！”
“世叔，其实是这样子的，这里呢……”王钧见此，看了一眼这边的柳旭后，立马就要开始讲解这里发生的事。
鲁衡着，扫视了一圈眼前的乱象，皱了皱眉道：“只是没想到这里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过也过不去，真是扫兴！”
“哦，是仲瑜啊！快免礼快免礼！”庄虞侯鲁衡看起来十分慈祥，一边笑着扶起王钧，一边道：“兰中书今好不容易邀请老夫前去手谈两局，正巧老夫也实在技痒难耐，就找他去切磋切磋，哈哈哈……”
王钧见状，加快了脚步，一改在柳旭面前那阳怪气的表，变得极有礼节，上前拜了一礼后，笑道：“侄儿王钧拜见鲁世叔，世叔今怎有得闲暇来往此处呢？”
牛车稳后，帘幕被慢慢掀开，下来了一个管事装扮的中年人，他放好伶脚的矮凳后，才扶着车内另一位锦衣华服的长者稳稳当当的落在霖上。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又移到了那辆双牛车架上，并且很快就认了出来，这是庄虞侯府的座驾。
而王钧在后看着叶玄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叶玄见该到的人已经到了，不由得轻轻舒了口气，然后向王钧行了一个谢礼，往唐孚那边走去。
高台上驻军的卒听到命令后，陆陆续续退了下来，围观的百姓见罢也是一静，随后目光渐渐都聚集在了那辆双牛车架上，声议论着。
唐孚原本还在高台上不知所措的左右乱转，见到这一幕，忽然就定了神，然后两步上前，跟在了左少司的后，以便随时听从安排。
所以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认怂，并且老老实实的和旁那名驻军将官一齐下了马。
其实柳旭并没有认出对面那到底是哪座府邸的车架，但谁都知道，能在这城内坐着双牛车架来回的，非公即侯。
高台上依然纷乱不堪，巡城营的兵士和驻军卒们扭打在一块，但柳旭还算精明，在看见那辆双架牛车的第一时间，就立马反应了过来，忙对着冲上高台的那几名驻军卒喝骂道：“住手！都住手！”
下一刻，先前不知何时离开的杨陵亲自带着巡城营的将士，驱散了北城那边围观的百姓，然后一辆宽敞奢豪的双牛车架在一队持刀卫兵的护送下，慢慢停在了高台前。
柳旭目眦裂，正骑在高头大马上大声怒吼着，可随即扫了一眼对面的北城方向后，声音戛然而止。
“大胆，尔等是想忤抗军令吗……”
大声呵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一直都在这里监执的兵曹少司左榆，此刻他正带着几名巡城营的兵士，在高台上拉扯着还在四处捣乱的驻军卒。
这样，台下的王钧和叶玄等人都没有拦阻这些兵卒，眼见高台上唐家奴仆组成脆弱防线马上就要被冲破了，人群尾侧却又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住手！都住手！通通给本官住手！！！”
此令一出，五十余名强力壮的驻军兵士蜂拥而前，纷纷爬上高台，叶玄和利无极想要阻拦，可刚一回头，看往北城街道那边的方向，心里总算是安心了下来，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事。
柳旭听了这话，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虽然浑气得发抖，但还是很理智的收起了手里的长剑，一挥手，对后的驻军兵士吼道：“给我拆了这些挡道的破铜烂铁！”
“知道了知道了！”王钧掏了掏耳朵，然后慢步走到了叶玄旁，拾起柳旭刚刚扔下的鞭绳，抬起头来扮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道：“只是王某现在都还没有搞明白，对柳旭郎君而言，到底是军务更重要呢，还是和王某在这骂街更重要？”
他一把甩掉手里的鞭子，拔出佩剑，指着王钧圆瞪着双眼喝骂道：“王钧！你他娘的不要以为你是王氏的人，老子就不敢动你！你不要忘了，你家的那位老太公，他早已不是朝廷的丞相了！”
柳旭听闻，顿时火冒三丈，如果他刚才只是在假装愤怒，那他现在就是完完全全的入戏了。
“怎么？是我的不对吗？”王钧故作一惊，连忙停下脚步后退了一步，演技还是那般浮夸，用一副阳怪气的口吻接着道：“我知道吴家大郎前些时去了，柳旭郎君你空虚寂寞，痛不生，可那也不是唐氏商行的错啊，对不对？”
当然，叶玄也没有想到，那位放浪风流的王家二郎君，竟然也这么喜欢凑闹……
“王钧？你？你胡袄些什么？”柳旭指着来者，脸色铁青，甚至连话都有些不顺畅了。
很快，围观的百姓向两边分开，七八个着劲装的壮实卫兵护着一个锦衣貂裘的年轻郎君往两人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又接着道：“还是你柳旭今过来只是为了砸一砸唐氏商行义捐的场子，为自己撒撒气的？”
唐辰儿忽然大声打断了唐誉还没有完的话，双拳紧握，脸色胀得通红。
以往她很少当面驳斥长辈的话，就算是唐誉上次诬赖莫澜偷了他的玉佩，唐辰儿都给他留了面子，可今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二哥，你有没有想过，今这件事过后，咱们唐氏商行在建康，甚至在江左，将拥有怎样的影响力？钱家也好，黄家也好，赵家也好，以后在建康城内，还有谁能威胁到唐家的地位！这样一本万利的事，就算冒更大的风险也值得！再，咱们唐家，也不是倒就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