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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时光(七,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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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像是一截扎在地上的树桩,木愣愣丝毫不动,也不知站了多久,或许是再也看不见夕阳的时候;一片枫叶飘然而落,男人却早已转身离开,顺着硌脚的石子路沿途登山,一口气走出去好远。

路的尽头是一片矗立在云端的金色宫殿,他要再做一件事情,只有这件事能证明他还年轻。

许久之后,天空颤抖起来,平阔的云台上夕阳还未散尽,男人紧紧握着手中一把长剑,剑身也是漆黑色的,透着逼人的光。男人一身旧衣已经破得粉碎,他伸手擦了擦嘴角,连血也是乌黑色。他将手中鲜血在剑身“墨望”二字上一抹,发出一声断喝!

男人双手握剑,一跃而起,他四肢向后,身体弯曲如弓,虽然年事已高,但他依旧健壮得像个夸父!他一剑劈下,寒光如水,清辉满天,恰是一轮人间明月!

眼看剑气就要劈开宫殿,千钧一发之际,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笛哨。

笛声渐息,一个潇洒的身影自远方而来。那人单手背后,两指在前,空手折断这轮虚假的月光。老人永远记得,那是一个年轻的画面:一只年轻的手,一双年轻的眼睛,一张年轻的脸。那是一道不可阻挡的光,就像当年的自己逆着岁月的长河来到他面前。

终于,男人叹息一声,他真的累了,就像神话中那位口渴的夸父。夸父曾是世间最强壮的人,可他并没有追到太阳,他最终为自己抗拒天命的愚蠢行为付出了代价。那个代价是——他的生命!

男人的目光陡然浑浊起来,仿佛一瞬间经历了数千年的沧桑。当年那位一剑退蛮荒的青年已经不再,青鸾峰作诗的豪气也已经消散。如今天地间只有一位暮气沉沉的老人,这个老人每个月都会用木槿与莲子草调出一碗的黑色汁液,小心涂抹在他一头苍白的发丝上。

…………

寸衣石绷断的声音宛如一场惊雷在老人记忆中炸响。

那一天,这位名为姜卿,表字拂郁、被姬赧延称为姜喜、外号无愠无怒的男人终于如残红萎谢,一夜凋零。

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囷(qun),是谓卿云。

卿,庆也;庆,喜也;喜,拂郁也;姜卿,姜喜也。

“姜喜?姜喜?”男子呼唤着老人的名字。

——虹途前传·长夜·姜卿』

那是在羽界“三千年劫难”之后发生的事情,天下人公认的长字盟副盟主(虽然名义上除了宗主赧延,所有宗主都是副盟主)姜卿姜拂郁只身一人独闯龙宫问剑龙蔑,却被龙蔑二指折断其佩剑,此后再无音讯。

世人本以为赧延必将会在最短时间内召集长字盟所有门人为他挚友报仇,可是却足足盼望了两百年,才等到他与洛灵翼爆发那场震动天下的战斗,只是一百年前他与洛灵翼之争,又是因为什么?如果是为复仇,赧延应该去找龙蔑才对?而且洛灵翼一向行踪不定,莫不是他主动出击?如此说来,长字盟旗下笼聚之人必然都是神族后裔了。

天空阴沉沉的,两人已经坐了好久,凌征觉得屁股有点酸,站起来活动活动。

远处燕子低飞,倏而穿桥而过,凌征仰头,乌云已经飘到了他们正上方。江雪却依旧坐在桥上晃着双腿,一点也不担心新买的衣服会被雨水淋湿。她嘴里哼着一个欢快的调子,忽然看到手背上落着一滴雨水,抬到眼前一看,“哦,下雨了。”

衣服本就雪白,结果还是比不上江雪手腕。凌征想起一句诗词:“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前一句非殷容师姐莫属,后面这句就该算到江雪头上了。江雪注意到凌征的眼神,忽然把手抽回去缩在身体前面,低垂着头,抓着裙裾不放。

“啪嗒”一声脆响,凌征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转头看时,只见郑阁收回那柄胡乱缠着破布条的剑鞘,“臭小子,幸亏我能通过这针磁心石找到你。”他捏着手中那块明石,里面那根针尖正对着凌征,略微偏下,看来是指向凌征心口。

凌征突然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向他向介绍江雪。郑阁跃过他脑袋瞥了眼这位漂亮女孩儿的背影,心下十分了然,又看着凌征坏笑道:“原来如此,还挺……”

“哥!”江雪突然冲上来死死抱住郑阁。

“漂亮……”

江雪把头埋在郑阁怀里,“雨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哭腔隐隐有止不住的势头。

凌征呆了。郑阁也傻了,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江雪没事了,而且还平安地来到羽界并且成功找到了他;第二个念头是自己要遭了。只是目不暇接的一瞬间,他便回想起过去许多年里,哥哥被妹妹支配的恐怖。

“雨哥哥,太阳为什么不从西边出来啊?”

“雨哥哥,你快别写了,出来陪我玩。”

“雨哥哥,有人欺负我!”

“你凶我,混蛋,大煤球,一辈子翻不了身的大乌龟!”

“雨哥哥……”

『黑衣人在距离女孩儿一臂远的地方坐下,他那饱满而悠扬的嗓音很快在风中响了起来。女孩儿晃着双腿静心聆听。关于他的一切,也只有这声音是自己真正熟悉的。

——

“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郑阁拽着脑袋上的黑斗篷,一通咳嗽。

“听说加点炉灰可以增味,我哥可喜欢吃了呢!”江雪认真说,看样子他是吃得太急,噎着了。

“你哥喜欢吃这个?!”郑阁瞪大眼睛道,虽然他并没有与江雪对视。

“对啊,每次都感动得流眼泪呢!”江雪骄傲道,她突然像嗅到危险的小猫,鼻子一皱,两眼瞪圆:“你声音怎么变了?”

“我……”

糟糕,含在嗓子里的甜片不小心被呛出去了,幸亏已经变了声,和小时候的声音到底不大一样。

“你骗我!这才是你原来的声音!”江雪歪着小脸,感觉身边黑衣人是个大混蛋。

“我是为你好……”郑阁慌不择言,这是家长们教训孩子卖可怜的惯用伎俩,也是十足没用的话。

“骗子,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讲五个小故事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江雪双手抱胸,一屁股坐在房顶,把头向后一拧。

“不行,五个太多了,三个!”江雪漫天要价,郑阁只好坐地还钱。

“不,四个!”江雪转身,伸出四根手指。

“不,两个!”郑阁扣下一根手指。

“不,三个!”

“三个就三个!”郑阁与江雪一个击掌,“话说当年中土与成洲局面吃紧,少年宋玉拜别老师屈平,途中经过一条江畔,见有老者在舟中吟唱一曲古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眼前兄妹相认这一幕着实令路人动容,凌征心里却闷闷不乐,他本来是江雪的好朋友,郑阁的师弟,然而只是一瞬间,桥上就没了他的位子。

青石板上,有只小小青蛙蹦跳过去,咕呱一声,凌征也跟着两腮鼓起,一口气从胸腔涌上来,向前踉跄几步,胸口仿佛有几百只小青蛙在同时跳动,那是怨气。他把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淋着悲凉的雨水,茫然看向远方。

已是傍晚,对面有艘乌篷船自东向西而来,一位身上披着蓑衣的渔童在船上唱歌:“玉连环,连环玉,玉连环里双心语。语相思,相思意,相思语下思成疾。疾,恨极在天涯,相思不可解。问,公子可知……”

男孩儿忽然不唱了,从乌篷船上跳起来,面向对岸高举双手使劲儿喊:“小玉!看这里看这里!”

岸边,古灵精怪的双辫小女孩儿赶忙捂着眼睛,“看不见看不见!”两只小辫子甩得像麻绳。

男孩儿弯腰抱起身边那只鱼篓子,“我给你抓了条三只眼睛的鱼哦!”

女孩儿刷一下睁开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哪里在哪里?”

男孩儿又把鱼篓藏在身后,摇头,“不给看不给看!”

凌征正看得入神,觉得两个孩子很有趣。只见双辫女孩儿气鼓鼓的样子,突然一声喊,背过身去。

“不理你了!”

两个孩子明明是在桥下,声音却近在耳边,凌征一愣,扭头一看,原来是江雪。

少女泫然欲泣:“是你是你就是你,原来真的是你!”边说边往桥下推郑阁,“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他?”再推就要掉河里了,猛一转身,“不理你了!”

凌征差点吐出一口凌霄血,站在原地缓了好长时间,原来只有他一直被两人蒙在鼓里,像条蠢驴!但凡有人向他提过一句,哪会闹出那么多事来,自己也不至于被江雪痛扁一顿。转头猛瞪郑阁,目光森森如狼,这么多年了,你都不告诉我你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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