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枯木逢春(2/2)
长枪突然一震,本来笔直射来的长枪突然出现了改变了一个方向,枪身也是弯曲的如同一条灵蛇一样,高高的弓了起来,随后绕过玲子前辈的手掌,瞬间崩直,朝着玲子前辈的眉心闪电般的点了过去。
一切发生都太突然了,我甚至已经将自己的眼睛闭了起来,但是就在双眼要彻底的闭上的时候,玲子前辈的手掌却也是突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变化,原本拦向长枪枪身的手掌,突然一个弯曲,随后便是贴着自己的身体窜了上去,准确的拦在了长枪的枪尖之前。
而这个时候,变化才刚刚开始。
长枪开始在玲子前辈的周身狂乱的翻飞着,速度快极,轨迹也是毫无规律可言,几乎每一次的攻击都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而让我更加意想不到的是,面对那上下翻飞的长枪,玲子前辈居然还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每每手掌抬起,必是那长枪刺落的位置,即便是那些来自于身后的攻击,也是准确的全盘接下,玲子前辈甚至连身子都没有朝着身后看过一眼。
太快了,只是几息的时间,我的双眼便已经开始刺痛,这短短的时间之内,玲子前辈和黑烟的攻击起码交换了千次以上。
这才是大神。我感慨了一下。如今二人的对战已经没有了之前那光影绚烂的场景,甚至就连之前那磅礴的气势也是消失不见了,此时二人的对战更像是两个人正在中规中矩的出招,拆招,就像是两个初学者一样,使用的都是那些基本的招式。长枪从始至终只是刺,而玲子前辈从始至终便只有挡。
只是这样的攻击虽然没有那么好看,那么震撼,但是这其中的凶险却是更多了几分,真的一招失误,便是满盘皆输。
身边的枯木依旧在变化着,整棵树都在膨胀,此时那树干已经达到了丈许粗细的程度,而原本只有几米高的树干也已经疯长到了几十米的高度。此时再朝着顶端看去,已经只能够看到成片的绿叶,还有那粗大的树枝。
攻击是疯狂的,但是依然没有达到拼命的程度,所以,我非常确定,眼前的枯木还没有达到玲子前辈所说的逢春的程度。
显然,手掌依然按在树干上的树灵和木头也是知道这样的变化,根本还没达到我们的需要。
但是灵力终是有枯竭之时,又是过了片刻,木头的身体已经开始变的虚幻。
灵力枯竭,这种是我们之前所没有预料到的。如今我的境界已然增长到了神境三重,而随着我的境界增长,木头和小火他们这些伴生在我的身体之中的先天灵种自然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如今也已经达到了神境三重的境界。
神境三重,茫茫地府之中也绝对能够算的上是高手,而且这个高手还有一个令人发指的身份——先天灵种。
可想而知,木头的身体之中到底是储存了多少木灵气,毫不夸张的说,木头如今身体之中储存的灵气,如果全部都释放出去,即便是那八百里黄泉估计也是遍地绿色了。
但是就是这样的灵气储备,如今灌入这一棵枯木之中,却只是取得了如今这样的结果,除了长高、变粗以外,便没了其他的变化。
木头依然在咬牙坚持着,但是任谁也能够看的出来,木头现在的状态只是强弩之末,因为灵气枯竭而倒下去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果然,随着木头的身体快速的虚幻,木头的双腿也开始打起了摆子,本来红润的脸色也是开始变的苍白,豆大的汗珠已经开始从脸上渗出,随后汇聚成了小小的水流,滴答滴答的落在肩膀之上。
木头坚持不住了。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的时候,我便看到木头双眼的眼皮已经轻轻落下,随之身体已经朝着我的方向倒了过来。
木头终是倒了,双手依旧保持着那个按着树干的姿势,身体更是虚幻的好像随时可能破裂一样。
灵识微动,木头已经被我送回了丹田。
于是,这枯木如今的维持便只剩下树灵一人。
树灵的状态还是不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半点的不适。
枯木依旧在疯狂的生长着,树身已经高达百米,树冠也是如同华盖一样张扬的朝着周围的天空之中冲去。
嘭!
一声闷响传来,我几乎本能的将目光投向了玲子前辈那边的战场。
战场上的战斗依旧在持续着,依旧是那样的中规中矩,没有任何的变化。
不是战场,那便只能是枯木。
我的身体微转,终是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
一根树根从我们脚下的地面中破土而出,初始只是儿臂粗细,但是等到它全部都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水桶粗细。
树根如同虬龙一样的颤抖一下,随即猛然扬起,朝着树灵的方向爆射而去。
变化太过突然,即便是我想去救,却也终是
不及。
虬龙一样的树根爆射到了树灵的身前,我甚至已经不敢再去看接下来的变化。
必须做点什么。
于是,我的身形动了,雷光涌动之间,身形爆闪而出,瞬间便已经出现在了树灵的身边。
可惜终是晚了。
巨响轰然响起,烟尘四起,只是瞬间,便已经彻底的将我和树灵全部都包裹了起来。
我甚至没有任何的思想,本能的抓向身边的树灵。
树灵纤细的胳膊落入我的手掌之中,温暖、细腻。
而树灵的声音也在这烟尘之中清脆的传出。
“没事。”
这是我今天听过的最多的话,很简单,两个字而已,不断的重复,如果放在平日里,我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觉得烦了,但是现在,这个机械的,重复的声音听在我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之音。
头上传来树叶哗啦啦的响声,一阵风瞬间扬起,本来四散的烟尘也是在瞬间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树灵和我的身形随着烟尘散尽而出现,而这个时候,一道粗大的树根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脚下。
这树根不是攻击树灵的?我看着脚下的树根,一时间倒是有点迷糊。如果不是攻击树灵的,那么弄出来那么大的东西给,这枯木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嘭嘭嘭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是过年时候燃放的鞭炮一样,而随着这些声音的传出,无数虬龙一样的树根开始出现,盘根错节的,如同杂乱的水草。
树根出现,下一刻便已经周身一抖,随即朝着树灵电射而来,而后伴随着嘭嘭的巨响声,纷纷射入了树灵脚下的地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玲子前辈和黑烟的战斗已经悄悄的停了下来。
黑烟瞪着玲子前辈身后的枯木,玲子前辈安静的站在那里,眉目低垂。
“你真的以为凭借着他一己之力,能够让这长生木枯木逢春?”黑烟的声音之中带着讥讽,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小孩,正在努力的推动巨大的石磨一样。
“不知道,不过,我想试试。”
“试试?”黑烟好像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这千年来几乎极少开口的女人,今天为何破天荒的说了这么多的字。
“试试我命门命术是不是真的可通天地,试试这少年可是我命门要等之人。”
哈哈哈哈哈……
黑烟没有接话,反倒是一阵的狂笑声从黑烟的口中传出,而随着狂笑声响起,黑烟也开始慢慢的收敛。当最后一缕黑烟冲回身体的时候,一个男人终是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男人一身白衣,手中一柄折扇轻摇,头上简单的梳着一个发髻,一根看似是磨秃了的毛笔端正的插在发髻之中,两条淡灰色发带顺着发髻垂下,飘在男人身后,无风自动。
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脸上带着笑容,双眉斜飞入鬓,星目清澈的仿佛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如果不是因为男人极薄的嘴唇,男人的样子实在是非常好看的,不过即便是这样,男人也是一个标准的英俊小生。年轻却不带丝毫的奶气,漂亮却没有那股令人讨厌的阴柔。
总之,这样的男人要是参加人间的那些劳什子的选秀节目,绝对要比那些娘炮强多了。而且,我相信,男人所会的才艺,绝对不是那些鸡你太美能够比拟的。
不过即便是再漂亮,男人所站的位置,也终是无法让我升起半点羡慕的感觉,因为他正站在我们的对面,那里是只有敌人才会站的位置。
“凭他一个只有神境三重的毛头小子吗?”男人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目光缓缓收回,依旧是落在玲子前辈的身上。
嘿!你丫的,老子没招你没惹你的,你踏马的话里话外的把老子捎上是几个意思?
“你谁呀你?”我看向男人,毫不客气的说着,反正大家也是敌人,管你有多么牛逼呢?老子必须是能痛快一样是一样。而且,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我能够痛快的可能也就只有嘴了。
男人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是随即也只是嘴角抹过一丝鄙夷的笑容之后,便不再说话,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玲子前辈。
“哎,问你话呢。”我跳着脚,朝着男人吼。
男人依旧不为所动,好像我这样的人在他的眼中就是一只蝼蚁一样,跟我说话,都会降低了他的身份。
最踏马的看不惯这种装、逼的人。
“你丫的是不是那个见不得人家家庭幸福的人?”我自顾自的说着,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鬼王和玲子前辈是不是就是你丫的给人家拆散的?你说你这种人,看起来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就干那不是人的事呢?没听你家大人说过吗?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中国传统美德是不是随着你出生的时候都跟着胎盘一起扔掉了?还是你丫的就是一个胎盘养大的东西?老子现在的确不能算是人,但是你丫的是真的狗呀……”
我的思绪从来没有如此的清晰过,然后我便看见男人的脸色从开始的从容自若,慢慢的变的冰冷,双眼之中似乎也有努力压制着的怒气。
“继续。”却不想,脑中突然出现了玲子前辈的声音,这一次的声音却不再像以往那样的平淡,而是带着一丝笑意,甚至还带着点俏皮的感觉。
得,玲子前辈那点大神的威信在我的脑子里瞬间便是荡然无存,你见过大神怂恿人家骂人的吗?虽然我骂的算是比较艺术的,但是看看对面的男人就知道了,能够把这样的心境的大神给气成那个德行,老子的骂术,估计不会比命门的命术差太多。
“说话呀?口臭吗?放心吧,咱们之间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你要是真能一张嘴就能把我们熏死,倒也省得你在费尽心思的想要弄死我们了。”
“这中国有句老话哈,叫坚守本心,你坏,其实也不是你的错,有可能是先天或者后天环境影响的,这些我们都不怪你,毕竟,没有你,也不能衬托出时间的美好,但是你丫的坏就坏吧,你说你明知道自己坏,还非要弄出一副仙风道骨、不惹仙凡的德性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种行为在我们人间,这就叫装、逼,那可是要五雷轰顶的。五雷轰顶知道不?就是那种咔嚓一下下来,锃明瓦亮的,专门劈脏东西的那玩意,要是……”
“闭嘴!”男人终是说话了,疯狂的气息在男人的身上瞬间升起,鼓荡的男人的衣袍都是猎猎作响。
“凭啥?你丫的让老子闭嘴,老子就闭嘴呀?你丫是口香糖还是创可贴呀?榴莲味的吧?我呸!”我朝着身边,狠狠的咳了一声,并装腔作势的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
男人终是暴怒了,双目之中闪过一丝狠色,随后身形一动,一道劲风已经朝着我爆射而来。
吹牛逼,老子今天要是能死在这,老子就随了你的姓。
我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甚至还优哉游哉的抱起了肩膀,完全就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高手风范。当然,这高手风范绝对是我硬装出来的,即便是有玲子前辈挡在身前,这男人突然动手的瞬间,我也几乎本能的想要逃跑。不信你看我的手就知道了,老子现在的大腿里子都被自己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玲子前辈手臂扬起,那道劲风已经消散在我的面前。
“和小辈动手,何必呢。”不得不说,这玲子前辈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话虽然说的温柔,甚至都没有半点杀伤力,但是那表情,一个眼神就已经顶的上我在这边狂喷半天了。
玲子前辈的脸上写着两行字:瞧不起你!鄙视!
我这样所谓的小辈在大神的面前即便是闹的再凶,在人家的眼里也无非就是泼皮无赖而已,但是与自己一样的大神,这样的表情**裸的亮在自己的面前,那杀伤力,可就是巨大的了。
人嘛,都有这样的习惯,比自己的低的,自己不去比,觉得会显得自己掉价。而那些比自己高的,自己又比不了,因为能力不够,所以也只能是放弃,当然了,这其中还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那些趋炎附势、溜须拍马的,这种的,无论是在地府还是人间,都是多的是。
所以呢,这样两头一堵之后,这人就只能是非常纠结的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去比较了,所以,对于那些与自己差不多的人,就会非常的在意。
而现在这种情况则表明:地府也踏马的一个德行。
男人强自的压下怒气,再次瞟了我一眼,终是放下了手中的折扇。
“唉,倒是我错了,怎么能跟一个小辈如此的较真呢。”男人的脸上写着一行字:无关紧要。
装、逼!**裸的装、逼。而且还非常的做作,我现在真担心丫会不会突然拿出来一支唇膏,在嘴上抹一下,然后朝着我扔过来。
“怎么样?现在信了吗?”玲子前辈的声音再次响起。
话题瞬间被拉了回去。
男人又在看我,眼神之中依旧带着不屑,但是在那一抹不屑里,我却是看到一抹被隐藏的很好的担忧,或者说是不确定。
“不信。”男人笑了一下,微微的摇了摇脑袋。
“别硬撑着了,你说一个信了又不会死,这么死撑着干啥?”
“而且,你知道老子是干啥的不?老子是医生,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郎中,老子可是学过医学心理学的,而且还是一个有证的男人,以我多年的临川经验判断,你这样的情况,是病,得治。”
我继续不停的撩拨着男人的神经。
不过,这一次,男人好像是打定了心思不再理我,而是双手一背,完全就是一副准备看戏的样子。
“成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脑子里再次响起玲子前辈的话。
看看看,我说啥来这,这娘们虽然长的温柔、淡雅,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