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半步（2/2）

“你这小子，口气恁大！”老者笑骂道。

“你不都说了，我是天才啊。”少年昂起头。

“天才？这世上从来不缺天才，但是有多少天才走到了巅峰？小娃子，记住，无论到何时，都要守住心中那一丝清明。你这娃娃，老夫立身的中和指、浩然气，你学的不快，我自创的菩提心、遁一步，你倒是领悟颇深，可惜了先贤的指法，到你这里，恐怕以后对敌，用的我都是我的剑法。”

“老头子你不是说了，你那心法和步法，分属佛道两家，我学的快，说明我有慧根啊。儒家的功法，那都是读书人的事，读那些子曰，头疼死了。”

老者赏了少年一个脑瓜崩：“狡辩！三教并立，无分高下，你都要好好学。儒家要修身，道家的飞升证道，佛家超脱自我，这学问到了最后，说的都是一回事，你要是能好好领悟三家经典，悟得我那些武功的意境所在，成就大宗师算不上什么难事。”

“老头子你才是狡辩，你刚才说那些怎么就是一回事了？你天天说什么意境，这意境往哪去领悟？”

“你的菩提心，我是怎么教的？”老者板着脸。

“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我天天练习，这一颗菩提心哪来的尘埃？是不是很快就能领悟意境？”

“你确实快领悟了。”

“真的吗？”少年兴奋起来。

“不过呢，这门心法只是领悟到这一层，还不够。你还记得后边吗？”老者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仿佛为了一点小诡计得逞而得意。

少年泄了气：“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老头子，这半截太难懂了，明明不是一个人写的，非要把他们放在一起干嘛？我怎么觉得这是两种心法的奥义？”

“你懂个屁！禅宗这两位祖师，虽然理念不同，但是同出一源，讲的就是一个‘悟’字。我当时就是读到这两首偈子，才忽然明悟，创出了这门心法。前者是渐悟，只要勤于练习，时刻保持心如明镜，倒也能领悟到菩提心的真正奥妙；但是后者就玄妙了，讲究的是顿悟，但你以为顿悟就是无根之萍？没有点积累就想顿悟，那你能去开创新的学说了。”

“那怎么才能顿悟？”

“这就看机缘了，这两首诗世人皆知，但是老夫能以此创出武功绝学，这就是顿悟！”老者抚着胡须，连连点头。

“你又说这些没用的，机缘在哪儿？”少年气道。

“机缘，不好说啊，但有一种是最好找的，也是最危险的。”

“哪种？”

“生死！生死间有大恐怖，但也往往在那时能够让人爆发出潜力。可有多少人愿意直面死亡？愿意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老者直视少年的双眼。

“谁也不愿意遭遇生命危险，但是人生无常，谁敢保证呢？”少年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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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的回忆一闪而过，沙守现在就处于危险之中，死亡的感觉已经来临。

沙守眼中已无一物，甚至心中也无一物，但却万物存于心，他只觉得周身所有事物的形状、气息、轨迹，在他心里映照的一清二楚，但这些又好像是虚幻一般，念头过处，一点即破。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上次感受到的束缚着自己的隔膜，破了。

何有极那三刀很快，快到沙守无法躲闪，如果沙守没有突破的话。

此时的沙守，灵台清明，眼中绽放着光彩，他身子仍在后退，退的同时恍惚着侧了一下，竟在两道刀气之间躲避过去。这一下，是菩提心、遁一步和金刚身三大功法发挥了作用。何有极的刀气很强，强到能够躲避的空间几乎容不下一个人，哪怕是侧身。但是沙守的菩提心终于再进一步，感受到了生机所在，身随心动，功法相辅相成，遁一步施展开来，到了刀气之间的那处窄窄的通道，而金刚身的锻体之法在这时立下了大功，体魄如金刚只是第一步，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才是大成境界，虽然那奥妙沙守还没有真正掌握，但只要有那一瞬间的掌控就够了，只要躲过那凶险的一刀。

但这还没完，沙守避开刀气的同时，伸手递出一剑，剑气飞射而出。

剑气凝练如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