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仕以明志（2/2）

诸葛羽随着诸葛亮进到内室，便见一名青年正品茶静坐。

这名青年头发虽是束起，却又显得杂乱无章，浓眉粗鼻大嘴，要诸葛羽来说确实是长得愧对父母，甚至是诸葛亮这样识人不以外表定断的人，都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倒是诸葛羽因为早已知晓，却能神色如常。

能够长得如此丑陋的人，自然是庞统，庞小鸟了。

庞统的眼光何等锐利？诸葛亮难以察觉的动作也被他收在眼里，当下便怪声道：“足下想来便是常常自比管仲、乐毅的诸葛亮了？依统观之，毋乃言过其实？通读通读史书，岂会不知晏子虽丑，德行才学尚为孔圣人所称赞，尚有晏子春秋流传于世？只怕管仲、乐毅为何许人尚且不知，何敢以身相比？人当贵有自知之明。”

言下之意就是你诸葛亮明显没读过史书，管仲、乐毅是什么人都不清楚，怎么就敢往往自己身上套呢？

诸葛羽心下顿时大呼痛快，庞小鸟果然名不虚传，敢说敢做，引经据典，言辞锋利。

诸葛亮却神色淡然，不为所动，语气飘然道：“论语云，‘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又有云，‘见贤思齐焉’。亮本凡人，见美则喜，反之亦然，此人之本能，非亮心中所思；而亮常思管仲、乐毅之能，心有所望，言行自是有所揣度。”

庞统冷笑道：“诸葛兄敢比管仲、乐毅，胸中所学定有所长，统近日偶有不明之处，可否赐教？”

好戏来了！诸葛羽顿时兴奋起来，他倒不怕诸葛亮被问倒，这几年的相处，诸葛亮的能力他可是越发敬畏和佩服，甚至都隐隐赞同起“状诸葛之智近似妖”这句话。

诸葛亮此时想来还没有后来的那种云淡风轻的气度，十七岁当值青年好斗年华，心中想和同年俊才交流一番，便点点头道：“庞兄风华绝代，亮甚感敬佩。既有疑难之处，亮恐难为，但有所能耳。”

庞统想了想。便道：“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兵强将广，威势已成。然正月间为张绣部所袭，败逃，连失爱将典韦，长子曹昂，想必甚是哀恸。此番逃回许昌，整部兵马，日后想必有所报。今张绣屯军舞阴，依附于刘镇南麾下，倘孟德挥师前来，荆州岂不危矣？”

“曹孟德天下枭雄，然其心腹大患实为河北袁本初，徐州吕奉先等人，岂会计较个人得失，舍本逐末，进兵荆州？然张绣屯军占据舞阴、宛县一带，处许都南方腹地，多有兵锋所向之意，实为曹孟德心腹大患。若想与袁本初、吕奉先等安心会战，必会先行稳固后方，剿灭张绣部众，收服失地。”

“诸葛兄所言，吕奉先为曹孟德劲敌，莫不是认为此人当有创不世功业之能？”

“吕奉先无情无义之辈，刚愎自大，不纳麾下谋士之言，自非乱世明主。曹孟德所虑者，唯恐袁本初统一河北后，声势浩大，若想与之抗衡，只当举中原之力方为可行。何况徐州地处南北过渡之地，人口众多，商贾云集，经济富裕，自古是为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一但吕奉先北连袁本初，南通袁公路，曹孟德雄图霸业之梦俱为粉矣。”

“袁本初出身四世三公之名门，名望颇高，又兵多将广，今盘踞地广人多的河北之地，与曹孟德孰能胜？”

“袁本初与曹孟德之胜负，而今言之为时尚早。袁本初尚有河北公孙伯珪为掣肘，曹孟德亦有多方势力为威胁。”

“孙伯符此时虎踞半部江东，礼贤下士，当可为明主？”

诸葛羽本来还听得津津有味，当下倏然一惊，庞小鸟拐来拐去，感情是有了出仕的想法，不是想和诸葛亮较量一番……

而且说来说去只有曹操、袁绍、吕布和孙策这些人，只字不提刘备，看来刘皇叔在他眼中是垃圾股一只，或者根本没有注意到。

想想也是，庞小鸟已经将近弱冠之年，又是胸有沟壑，才华横溢的人，自然会想要出人头地。

志在拯救苍生、匡扶天下的人中俊杰，也是这个时代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诸葛亮也察觉到了庞统的想法，便端茶静思，不再多言。他是相当谨慎的人，自然不会想去干涉别人的出仕大事。

不过诸葛羽外表的年纪，倒是让他不会有这些顾虑。

既然是打定主意随着诸葛亮投靠刘备，庞小鸟这种人当然是多多益善？何况庞小鸟到了江东后，不过是郁郁不得志，虚度光阴罢了，便出声道：“庞小……兄，此事万万不可……”

他以来就打起看戏的主意，一直呆在一旁默不出声，庞统还以为是诸葛亮的随身书僮，没有去在意。现在见他出声就是万万不可，顿时咤异道：“这位小兄弟的意思是？”

诸葛亮瞪了他一眼，道：“庞兄勿怪，此是亮之幼弟，最是顽皮捣蛋。”

“哦？既是诸葛兄之弟，统倒不可小窥了。”庞统眼神一亮，喝了口茶，问道：“诸葛小弟，刚说不可，不知是指何事？”

好厚的脸皮，真是死不认账。

诸葛羽翻翻白眼道：“想必庞兄定是有出仕之意，更是隐隐以江东孙伯符为目标了？”

庞统讶异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诸葛小弟却是聪慧，我心中确有此想法。只是依你之意，莫非孙伯符称不得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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