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四节(上)（2/2）

的确是杨心儿经不住黑夜的煎熬，自回到宿舍她就一直半迷糊半清醒，“好你个葛李子，你今天成心要死了不是？”“死是人的最高追求，不过我在死之前，我是一定要看到自己的追悼会的，那是我最大的心愿！”满寝室的人带着这么深奥的问题，静静地去叩问周公了。说话这么深沉古怪的同学，名叫葛莉莉，她与杨心儿当然还包括我，都是这最后一个学期才被勒令住校的。她们两人的家都在学校的西北角，只不过葛莉莉家要远的多。

氛围往往是回忆最好的媒介，借着“人能不能给自己开追悼会”这一命题，让我想起了葛莉莉的一些往事。她有三件事是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第一事是毕业照门事件。她不知听谁说她眼睛太小破了她的像，于是有事没事就练习睁大眼睛。以至于她和人说话，在没开声之前，都要先把眼睛睁到最大，然后才是睁着眼睛说话。她平时就古灵精怪，喜欢到处出风头，搞笑的事惹了一大堆。结果在拍毕业照时，她的时机也把握得真好，快门一响，她就睁大眼睛在那等着。

围绕着照相，我们争先恐后地与照相的师父争取再来一张。站在我身旁的葛莉莉还傻呆在原地瞪眼珠子，我用力一拍她肩膀，她才把眼珠子归位回过神来。过了几天，等照片冲洗出来之后我们抢来一看，嘿嘿，好家伙，照片上的葛莉莉眼睛瞪得跟电灯泡似的，我们只能看得到电灯泡而不见到葛莉莉本人，害得我们连笑了她好几天，她则微笑着耸耸肩作为对我们的回答。第二件事就是她的勇气和毅力。她家要经过杨心儿家，再横渡江口水库才能到。

回家是葛莉莉每个星期六必须要做的事，无论学校怎么要求，每蓬星期六她铁定要回家的。她回家不是坐车而是走路泅渡。坐车时间跟不上不讲，主要是路程太远，要围着江口水库绕上一圈，还只能到村口附近。而她走上一段路，再加上泅渡一小时就可以直接到家。平时到可以提前回家，此刻面临高考，天擦黑才能从学校出来。她长年寄存的橡皮轮胎就是她泅渡的唯一工具，摸黑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孩子，要在江面上划一个小时，这份毅力可不是常人所能具备的。第二天天不亮又要原路返回学校上课，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无论怎样利诱逼供她都缄口不言，真是难以让人理解。

头上讲的什么死来死去的问题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她这个问题曾经困绕了我们很久，直到我们全寝室的人都要来榨她的油，她才十二万分不愿意揭开迷底。她被我们围到寝室最里面的床上，才笑着说，“这有什么呀？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呀？我最大的愿望是去做一个演员。演员演什么都可以，干吗不可以给自己开个追悼会，并给自己致个掉词呀？真笨！”啊，去！搞这么长时间，原来是用假的来忽悠我们呀！最后她还震震有词，“要不，你真死一个给我看看？”

再回想起这件事，我的心里有说不完的纠结，但此刻的楼主不会是她吧？按她以前的性格，绝对有这可能。我得好好查证一下。可还没等我的查证结果出来，另一个网友来消息，“给自己开个追悼会”要跳楼自杀！

看样子不会这么巧吧，葛莉莉会自杀？不管情况真假，我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