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水道大作战！（1/2）

泥浆……苔藓……臭气……垃圾……又没有阳光。ｅｎｅｉ。

盘古罂粟提起脚，接着昏暗的光线看看自己那已经变得一塌糊涂的鞋子。

恶！好恶心！这里搞不好会有腐烂的尸体也说不定。

又黑……又暗……又窄……又旧……又道路复杂。

佩佩看着前方那盏幽幽的灯火，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恶！好可怕！这里搞不好会有死人的冤魂也说不定。

三个少年弓着腰，在黑暗狭窄的通道里向前走着。这里唯一的光就是在前头带路的阿明手中提着的照明灯。他们每走出一步，散发着腐臭的黑色浆糊就会随着鞋子被拔起来，然后在踏下第二步的时候四面飞溅。在这种地方滑倒将会有多么恐怖，佩佩简直连想都不敢想。但偏偏脚下又滑又不平，暗淡的光线下，他们几乎无法看清楚道路。更可怕的是，四周的墙壁上全都布满了恶臭的苔藓，令人望而生畏，靠近一点都受不了，更别说用手去扶墙了。

“泥浆！苔藓！臭气！垃圾！”

“又黑！又暗！又窄！又旧！”佩佩和盘古罂粟的忍耐力终于达到了临界线，两人抱紧自己的脑袋，同时发作起来，“我们为什么非要到这种地方来啊！”

走在最前面的阿明忍无可忍地一跺脚，转过身来，将一张写好字的纸递到两个人面前：“少罗嗦！你们还记得这是一次交易吧？我既然已经把解除封印的方法告诉你们了，你们也就应该遵守诺言，乖乖陪我一起行动才是！”

“阿明，你竟然还敢提这件事情……”佩佩干笑了两声，“说什么要告诉我们解除魔法封印的方法，其实那个封印根本就是有时间限制的！早知道那个封印会在时间到了之后自动消失，我才不会答应你要来这种地方呢！”

“既然你现在已经答应了，那就不要抱怨！重视承诺是亚里斯德拉战士的信条之一吧？”

“问题不仅是这么简单啦！”盘古罂粟接过话来，“我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匆忙地开始执行任务？你还在发低烧呢！等你的感冒发烧好了再来不是更好吗？那样准备还能周全一些。”

“对啊对啊！”佩佩立刻随声附和，“最起码我们应该跟冒险者公会借一盏比较亮一点的灯。现在这盏怎么看怎么像是鬼火……”

“我有我的理由。”阿明换了一张纸，写道，“你们诸多抱怨，其实是因为害怕吧？”阿明靠近一步，眯起眼睛看着他们。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睛中充满了锐利而狡黠的神色。“你们到了这么阴暗肮脏的地方，就不由自主地把所谓的‘不明生物’理解成了幽灵僵尸之类的东西，所以感觉到害怕，想打退堂鼓了？”

好……好聪明！全猜中了！

佩佩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朝旁边的盘古罂粟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对方的脸色跟自己一样，也开始朝青绿色转变。

“看来猜中了？”阿明随手将纸和笔收起来，转身朝前走去。

“等等！”她才刚刚迈出腿，盘古罂粟就突然从后面冲上来，一把拉住了她黑色上衣的后腰。

阿明回过头来，用询问而又带点儿不耐烦的目光看着他。

“别往前走了。”盘古罂粟仰起头来看着她。“前面有一些东西……给人感觉不太对头。我看我们还是暂时别过去比较好。”

“我们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消灭那些‘不对头’的东西吗？”阿明轻蔑地一笑，推开他的胳膊，继续向前走去。

“等等！阿明！你以为我是在胡说？”他又一次拉住了她，“我真的感觉到了，它们的数量很多。喂！别朝前走了！”盘古罂粟奋力想要站稳脚跟，拖住阿明。但却没想到阿明的力气如此之大，不仅拖不住她，反而险些被她拖倒。“喂喂！阿明，你等一等啊！”

凶猛动物？别开玩笑了。

阿明身影一晃，脱离了盘古罂粟的纠缠，顺便把油灯塞进了他手里。

我记得文献里并没有提到过“那个东西”有任何守护精灵。这种下水道如果有凶猛动物，那大概也就是水妖魔，不然就是一头大老鼠。哼！

她握紧手里的长枪，不再理会两个同伴，幽灵一般轻巧迅速地朝下水道深处走去。

“喂！阿明！等等我们！”佩佩拉着盘古罂粟，快步追了上去。

另一方面，下水道深处。

“果然如死亡女神殿下所预料的，蝴蝶结镇的下水道系统是利用当年的地下庙宇改造的。”

一群黑色的身影聚集在一面墙壁前，窃窃私语。

“可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蚯蚓字真的跟‘四大神器’有关吗？我怎么横读竖读都看不到‘四大神器’四个字？”

“蠢货！”旁边的黑影狠狠一拳揍在说话那人的头上，“跟四大神器有关系就必须把四大神器四个字写出来啊？如果那么容易就让人看懂了，那也不叫古文字了！”

“好疼！如果我们看不懂，那怎么跟死亡女神殿下交差？”

“我说你真是笨到姥姥家了！原样抄一份交给女神殿下不就完了？”

“队长！”一个深蓝色的影子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有三人正在朝这边靠近。”

“别吵！没看到我正在抄字吗？叫魔兽去把那三个人吃掉！靠，这个字笔画还真多……”

阿明的身影已经在黑暗中消失了。佩佩和盘古罂粟站在十字路口中四面环顾，大声呼唤着阿明的名字，但却得不到任何回答。不管朝哪一条路看去，都找不到阿明曾经走过的痕迹。

昏黄的灯光中，佩佩明确地感觉到盘古罂粟精神上的紧张。

“你刚才说的……不好的东西？”佩佩吞了一口唾液，“那是什么？”

“说不清楚，感觉上象是一种未被驯化的猛兽。”盘古罂粟看着佩佩，“我记得学校的老师说过，凡是生物都会散发出各种各样的气息。现在前面传过来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好像死了一半又从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东西一样。”

“你是说……僵尸！或者是幽灵？”佩佩脑袋里立刻涌现出了以往所看过的所有跟鬼怪有关的东西，全身忍不住一抖。“那阿明不是很危险吗？妈呀，这下怎么办？找又找不着她，叫她也没有回答。我们的喉咙都喊哑了，阿明难道没听见吗？还是……”她的声音突然顿住了，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怎么了？”盘古罂粟问。

“我突然想到阿明为什么不回答我们了。”佩佩僵硬地转动脖子和脑袋，“她根本不可能回答的。她不会说话。”

盘古罂粟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对啊……那看来只好去找她了。你走一边，我走一边，怎么样？”

“好，我走右边。”佩佩立刻转向右边的通道，一遍跑一边随手挥出一个小小的光团，充当照明灯，转眼间就隐没在黑暗中了。另外一边，盘古罂粟也走入了左边的通道。

佩佩在通道里奔跑了不久，经过了几个转弯之后，突然听到了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一声凄厉的惨叫远远地传了过来。在这幽暗古旧的下水道里，这声惨叫分外骇人。宛若地狱妖魔发出的最后嚎叫。

下水道中央地段。

阿明在经过四五个转弯和分岔路之后，在一个方形的空间中停了下来。这里以前可能是一个建筑在走廊中的房间，只有一个出口，就在阿明对面。距离并不算太远，但她却暂时没有走过去的意思，只是扶着长刀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黑暗中，一些东西在蠕动着，从墙壁里突出起来，慢慢地形成一个个鸡蛋大小的圆形。

“快些回去吧……”一个低沉浑厚，有些发音不清的声音不知从何处悠悠传来。“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不是你这种人应该来的地方。”

我正是为了把你们从这里赶出去而来的。

阿明在心里回答。她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她也知道跟这种东西对话是用不着从喉部发音的。

“你好大的口气啊！”那个声音开始大笑起来，“我没想到人类的女人还会有这么大的勇气。你真的是人类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阿明提起长枪，在手中快速转了三圈，瞄准了正前方。别故弄玄虚了，地狱来的妖魔。我没有时间跟你闹。如果你现在愿意滚得远远的，我倒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蠢货！

“蠢货……？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骂我蠢货！死丫头，你激怒我了！”黑暗中的圆形物体突然之间全部分裂了。一个又一个宝石一样的绿色眼珠出现在圆形物体的中央。“既然你这么急着送死，我就成全你！”

该死的是你！

阿明冷笑着，瞄准眼前某一个绿色眼珠的斜下方，一刀刺了下去。

“扑哧”的一声响，刀刃被黑暗吞没了。但感觉上却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刺到。就在这一瞬间，两道狭长的黑色雾气从刀刃划破的地方射了出来，直扑阿明的腹部和肩头。

阿明立刻起跳，让雾气从身旁擦过。落地之后立刻朝旁边疾走两步，躲开了三道雾气，顺手一刀打散剩下的一道。

“你在干什么啊？”妖魔狂笑的声音在下水道里回荡，“你以为老子跟沼泽魔兽一样，有那么一个跟核桃一样硬度的‘核’？别白费力气了！老子才不是那种低等妖魔咧！什么物理攻击，对老子都不起作用！”

那，这样如何？

阿明空着的左手对着墙壁猛地放出一道碧绿色的火焰。霎时间，整个地面都被染上了一层明亮的绿色。但奇怪的是，周围的环境还是一片漆黑。天花板和四面墙壁跟先前一样，丝毫没有被照亮。

连光都不起作用？……看来这片黑暗已经被用特别的魔法加强过了。

“这火焰是什么意思？”妖魔笑得更加张狂了。“你以为老子是那种会被‘光’驱散的黑暗妖魔？你以为地狱的战斗妖魔永远跟几百年前一样，毫无进步？你比我还蠢！哈哈！老实告诉你，老子我可是最近才研究出来的混合改良型魔兽！怎样，怕了吧？”

闭嘴，你***吵死了！冰冻术！

阿明清秀美丽的脸上出现了焦躁。她抛出一道淡蓝色的光，带着一鼓强烈的寒意冲上了天花板。霎时间，天花板结上了厚厚的冰，但周围却仍然那么黑暗。

“哈哈哈哈……不行，快要笑断气了。又是砍又是光又是冰冻，接下来你要用什么？分解术？腐蚀魔法？还是直接用拳头？老实告诉你，统统都没用！老子除了阳光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怕！你就准备在这里累死吧！哈哈……唔？”

妖魔突然发现，站在房间中央的阿明已经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正在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

喂，老兄。原来……你怕阳光？

妖魔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

“别，别傻了！我是骗你的！”它慌忙解释，“在下水道这种地方，怎么能弄出阳光来？所以别往那方面转脑筋！”

唔……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阿明微微一笑，抬高眉毛，抓起她的长枪，对准头上的天花板。猛吸一口气之后，她的长刀开始发出奇异的七彩光芒，在这黑暗的衬托下，这种光好像一朵华丽的花朵，正在慢慢绽放。

下水道上面就是街道，只要我把天花板打穿，阳光就会透下来了！

“别！不要啊！”

整个黑暗的地下房间都在妖魔的大叫声中蠕动起来，数十道锋利的黑雾从四面八方涌向阿明，而阿明手中的长刀也恰在此刻挥出。华丽的光之花顿时炸裂了，化成无数的彩蝶，分别迎向那些锋利的黑雾。一道炫目的白光从彩蝶群中射出，直冲向那高高在上的天花板。

“混蛋！”一道不易察觉的黑影突然出现在白光前方。霎时间，白光深深没入了黑暗。彩蝶与黑雾相撞的爆炸声中，传出了来自地狱妖魔的凄厉惨叫。

魔兽的嘶吼终于停下来了。所有的眼睛都已经不见了，绿色的火焰也已经熄灭，但四方飞舞的彩蝶却并没有消失，仍然围绕着阿明上下翻飞着。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魔兽？如果我是地狱的魔王，我一定你这样的产物全部批为不合格产品。我看你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结实的躯体了。竟然能用自己的身体迎下“彩蝶明灿·裂”，不愧是改良魔兽。值得称赞。

阿明冷笑。其实我从刚才就应该知道了，这一片黑暗都可以按照你的意念动作，甚至还在微微蠕动。人难免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你就是黑暗本身，无影无形，因此不可战胜。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我猜，大概这些暗影只不过是你的“延伸体”，借以隐藏你的“本体”。也就是说，就算没有可以破除这片用魔法加工过的黑暗的阳光，只要攻击你的本体，一样也能干掉你！怎样！

阿明伸出一只指头，指着黑暗。我说中了吧！

“你看穿了也没有用！……哼，臭丫头，我知道你是谁了！难怪你口气那么大！”魔兽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告诉你，就算是你们的掌门来了，我也不怕！你根本看不到我，更没有办法击中我！我要把你的皮剥下来！”

那可不一定哦。

阿明左手向旁边一格，推开了一道扑面而来的黑雾。右手握着长枪快速旋转，舞成一个圆环。

彩蝶明灿·四方舞！

佩佩终于追到这个房间时，看到的是一屋子快速上下波动，胡乱流窜不息的闪光，这种闪光几乎充满了整个房间，上下左右每一个地方无所不在，将她完全隔绝在外。

而在房屋中央，阿明一动不动地背向门口站立着。

“啊！不好，我来晚了！”佩佩借着短暂的闪光看到这副情形之后，下意识地做出了判断，“阿明被敌人的攻击包围了！她为什么不还手？”佩佩朝里面张望了一下，发现除了阿明以外，这房间里无法看到任何人。

我明白了，大概是找不到目标吧？这房间太暗了，敌人在什么地方根本看不清楚。

我记得雅蕾妲师父说过，大多数人在看不到敌人的时候，首先会使用眼睛搜索，而后是耳朵倾听敌人行动所发出的声音，最后是用“心眼”来感觉敌人的气息。眼前这些闪光无疑很扰乱视觉，眼睛都被弄花了，所以根本无法用眼睛来判断敌人所在。而这些闪光显然又是携带冲击力的，它们上下左右乱撞，发出“霹雳帕拉”的声音，别说敌人的呼吸和气息了，就算敌人摔倒在地，阿明也听不见。所以三种方法几乎都没有任何作用。看阿明的状态，她似乎在试图努力使用“心眼”呢。

佩佩握紧长弓。很好，分析得很完美。接下来就是看行动了。我虽然无法进入房间，但我想我还是可以帮助阿明的。

佩佩上了一支箭，拉满弓，集中全部精神，将弓箭瞄准了闪光的房间中央，阿明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