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高一着(2/2)
只是他如何进到麦草堆里,又是如何出声动弹的,曲玲珑却也不知道,但转念一想,李绝情有门叫“无用神功”的功夫,这样倒也都解释的通了。
那个下客栈去的人,只是木偶罢了。真正的李绝情,藏在麻袋里,用隔空取物,牵着这木偶移动。
众军士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从麦草里突然蹦出个生龙活虎的大活人,一时震惊的有,害怕的有,却绝无敢上前去对峙的。
祖卑荣被李绝情挟着直直往后退,李绝情一手起,从麦草堆里拉出个麻袋来。同时一手将它扔给了旁边的曲玲珑,喝道:
“托稳了!”
曲玲珑双臂一搭,才发现这麻袋重量非凡,似乎是有人在内,再一看底部,不知何时被人用刀子划了条口出来。
祖卑荣先后两次栽到李绝情手上,这时心底怨恨无比,道:“你...你...”
李绝情手上加了点劲,祖卑荣随即就感到脖中呼吸窒碍,几乎要闷死了,维系这一口气就已经是实属不易,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李绝情冷冰冰地道:“你们扶桑人,连续败在一个人手下,难道不会切腹自尽么?”
这时,众兵卒也都反应过来事情变故偌大,手持着兵刃向前逼近。
李绝情另一只手伸出,以剑指众人,威迫道:“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保证送他魂归西天!”
祖卑荣脸色恨恨,却也说不出什么话,只是张开一只手,示意士兵们不要再向前。
李绝情为自己和同伴争取到了这一线生机,掉转过头对曲玲珑道:“快把麦草都倒下去,驾车离开,到西域和我会合!”
曲玲珑应着,将麦草全都卸下,将田小娟又放了上去,自己坐上马车主乘,看着李绝情,咬着嘴唇道:
“你...”
“快走!”
曲玲珑眼中泪花打转,但还是转过脸去,将鞭子抽在马上,喝道:
“驾!”
马也像通了灵性一般,加紧速度甩开蹄子,奔波起来,速度逾箭,只片刻间便已不见。
众兵士看着曲玲珑远去,有人遗憾地道:
“那女的...要是一起上的话说不定打得过啊!”
“是啊,好不容易一个邀功请赏的美差也握不到手里...”
众人虽然言语间没有真真切切地暴露出来,但是话锋间指代的分明便是在埋冤祖卑荣不争气,误了他们升官发财的机会。
李绝情笑道:“你看看你手下带的一帮好兵,各个都是忠肝义胆啊?”
此语意在嘲讽,可是祖卑荣却也不能反唇相讥,只能闷闷沉沉地哼一声,倒是兵卒们听见这话耳根子都红了。
这时,关口后突然闯出一队兵士,都骑着马飞快赶来,手持着弓箭,他们一行人中打头的那个身着火红铁甲,便是祝战。
祝战勒马停住,喝道:“放箭!”
祖卑荣开始剧烈地摇头,射箭众人在看了这表情后也都不忍下手,转过头去看着祝战,道:
“帮主...当真要...”
“我说话你们不听了是不是?放箭!”
箭雨齐发,像一只只洪水猛兽密密麻麻地扑了过来。祖卑荣闭上了眼,道:“看来,我今天就要毙命于此了。”
“唰”的一声,箭尖破风划过,祖卑荣的鼻尖甚至都能感觉到那股凉意。
“下一秒,我应该就要死了吧。”
祖卑荣在心里这样想,可当他在黑暗中等待了许久,仍然没有感觉到疼痛的袭来。他不禁睁开眼,却发现向自己这个方向发射而来的所有箭,都停在空中不动了,就好像是凝住了一般。
他回头一看,见自己肩膀上搭着一只手,正是李绝情的。
他心中一凛,想:“莫非...刚才是他救了我?”
李绝情手隔空制住那许多箭枝,这时也感到不支,喝道:“走!”随后将手一张,许多箭顿了一顿,像失重一般落了下来,李绝情费了好大的力气争得一线生机。那只抓着祖卑荣脖子的手,这时候握住了他的胳膊,拉着他转过身极其快地逃走了。
他速度快,一路上带着祖卑荣边跑边低头看看土路上的痕迹,若是看见辙痕,就立刻迈上一脚将辙痕踩花,然后再煞有其事地在旁边路踩几个脚印,正是为了将那些大批大批的追兵引到自己身后。
祖卑荣手臂被扭了过来,李绝情动作又十分地大,根本说不清是故意还是无意,祖卑荣一张脸疼得变形,同时不住地倒吸凉气。
李绝情瞧着辙痕淡了,这才动身,手上拉着祖卑荣,向着另一条路跑过去。期间他一个大转身,像因引果一般,祖卑荣那条胳膊随即发出“咯吱”一声,听起来相当清脆响亮。
祖卑荣终于忍不住了,骂道:“要杀就杀,折腾这些劳什子作甚?”
李绝情并不答话,只是肩负着祖卑荣一直赶路。祖卑荣的那条胳膊就被甩在李绝情背上,耷拉过来又过去,显得无处安放。
过了一柱香功夫,李绝情屏气凝神,又听了半晌,确定身后已经听不见渐渐逼近的马蹄声,他一把将祖卑荣甩在地上,随后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取路走了。
“等一等!”
李绝情扭过头来,看他一眼,眼中满是疑惑。道:“你有事么?”
祖卑荣骨碌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渗出血渍,他却也不擦,只是喝道:
“你快把我一刀杀了!今天败在你手上,我祖卑荣脸上无光!”
李绝情漠然地看着他,接着快步走了过来,面对着他惊谔交加的表情,抬手从他腰间抽出那把武士刀,寒光一闪,刀锋立刻就抵在了祖卑荣脖子上。
刀冷肉热,祖卑荣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瞥一瞥那刀,刀锋寒芒吐露,绚丽如斯。刀面如琉璃的水镜,甚至可以从它上面倒映出祖卑荣那畏生惧死的样子。
李绝情这时走上去,对着他的脖颈吹了口气,立刻就有几根贴近刀刃的短短的毛发被斩断,从他脖子上飘落而下,那一刻,祖卑荣的心跳都几乎停了。
李绝情收刀回鞘,将刀反拿,刀柄向着他。将手往前送一送,道:
“那天在地牢里,你说什么你是什么狗屁武士,保护不好君主,此为第一次失败,你逃了。眼下这是败了第二次了,你不挥刀自裁以谢罪?”
祖卑荣怔怔望着那刀,过了半天,他伸出一只手,缓慢将刀托载了起来。
他握着那刀,两条腿颤抖如筛糠,可握刀的那只手却异常平稳。
他将刀对准了地,另一只手向后收,刀从鞘中缓慢抽了出来。拍在石头上,发出磨砂般的声音。
祖卑荣握刀,手依然平稳不变,刀缓慢上升,李绝情冷眼相看。
祖卑荣将刀下到肚子周围,却停住了。他看着李绝情,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道:
“祝...祝您武运昌盛...”
李绝情心中一凛,祖卑荣抡刀便刺,说时迟那时快,李绝情立刻俯身捡起一颗石子,击飞出去,力道极大,将他刀击得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