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药九毒(2/2)
是以佛家以十戒诫人:“杀盗淫妄酒,贪嗔痴慢疑。”侠者更有讲究是:“大侠为国为民,小侠为友为邻。”
得道高僧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冲你招手,喊道:“诶我在这儿!你只要好好学佛法有朝一日一定像我一样!”
你满心欢喜地学了,结果你发现你受不了不碰女人,受不了天天吃斋,受不了天天打坐。
这好像一道滤斗,把许多意志不坚定的人排在门外,剩下的就是能循规蹈矩的人了。
好景不长,循规蹈矩的人发现自己还要开堂讲经,要善作法事。于是脑子不够灵活和手脚不够勤快的也被排在了门外。
剩下的人还要有绝顶的机遇和选择,才能成为得道高僧。而这比例小的可怜,不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要说“一将功成万骨枯。”
又一个得道高僧站在了那,他不说自己付出何等的苦,干了多少的活。也不谈自己生命里有哪些贵人,就说要让你遵循佛法。你这次问他为什么,他挠挠头道:
“别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于是,又一批小和尚上岸了,好似佛家里的六道轮回那样,就是一个不断循环的圈。
李绝情也是一样,他以为自己能真真正正做到所谓大侠,后来才发现人生是有太多的苟且不能选择。人生有太多的骂名不能摆脱。就算他做到尽善尽美,终究会给人家抓到话柄讲闲话。所以他顿悟了,做大侠,不用如履薄冰,只要随心所欲,便能海阔天空。这点更是和一众得道高僧的理念所相契,有道是:“终不与法缚,亦不着僧裘。”
经历众多苦难后大彻大悟,为侠为僧,其实都是为人。
李绝情想想这番道理,换上自己一身衣服和鞋子。就要出门到大厅去找牟求月了。
李绝情一推开门,先是呆立了半晌,他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景象,又揉了揉眼睛,才敢相信这不是虚妄:
眼前偌大一片蓝蓝的天,白云轻柔飘渺,日光耀而不烈,下面草地绵延不绝,树木葱盈碧绿,种植得整齐有致,森林旁边是一大片清澈明亮的湖水,静静无波,清清照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李绝情真以为自己是到了天上人间。
他再左看右看,发现自己所在高处,能和远山平视。底下最少也有十几层楼。
李绝情喃喃道:“这楼层如此之高,每天周而复始地走,只怕轻功也是无师自通了。”
中原没有这样诗情画意的美景,更不会有高可通天的楼阁,此处更是从来也没听别人谈起过,多半又是片未知岛屿,这就让李绝情更加佩服牟求月的聪明才智,他起初以为西栀岛那样美,完全是田轩辕自己过人才智的结果,料不到师出有名,牟求月对这片土地的管理比起田轩辕显得更是大气。李绝情怀着对先人智慧的敬畏,摸着栏杆一步步下了楼。
李绝情走一层台阶数一声,总共数了一千二百声,才下到了最底层。只见底层走廊栏杆彩绘耀人、熠熠生辉。
他目光给周围环境吸引了,边走边看,仿佛眼前的一切从里到外都透着股新鲜劲儿,他一边目不暇接地看着,一边赞不绝口。
如此又走了几步,他突然发现这栏杆上的彩绘似乎处处都透着关联,他没法遏制自己的好奇心,如此倒退几步从头开始看起:
第一根柱子下刻着一副这样的图画:
岸边,海上,明月。
四个小孩儿围绕在一个老人身边玩耍,老人笑呵呵地捋须而坐。
李绝情点点头,心想这应该就是求月派当初建立的场景,老人应该就是牟求月。四个小孩儿想必分别对应梁忘天、夏逍遥、田轩辕、张鸿辉了。
李绝情继续往前看,来到第二根柱子:
庭院,杨树、泉水。
正房门口站着一个老人,他眉头紧锁。面前四个小孩儿似乎长大了一些,成为了少年,但脸上稚气未脱,正依次打着木人。
李绝情看这图片里的样子只觉得熟悉的紧,忽然又想起来临天顶上,梁忘天对北杨派的院子也是这么布置的。
李绝情叹人生虚妄,继续往前走了。
来到了第三根柱子,李绝情眼前倏地一亮:
草地、溪流、槐树。
这幅图里少了牟求月,倒多了一个小丫头。她扎着两个牛角辫,蹲在地上手指画地,旁边一个少年面容俊朗,嘴上嚼着草根,另一个少年赤着上身在河里捉鱼,还有一个少年躺在槐树后,睡着了。
李绝情明白,这是王愈来了。他看着图里四个少年明明和好如初,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芥蒂的样子。他挠挠头,道:“难道事情的起因是在王愈姑姑之后么?”
李绝情看向第四根柱子,却发现下面光秃秃的,什么也不画。李绝情心里觉得稀奇,但仍不放弃,再看到第七根柱子,终于发现又重新出现了画面:
厨房,窗口,背影。
一个少年挡在案板前,让人看不出他在做什么。但是在他身边,牟求月却又煞有其事的补画上了一个小瓶子,乍看起来和药房里的丹药并无二样。
李绝情没有看懂这幅画面,又往前继续走,却发现在这时候什么也没有了。李绝情明白了,第七根柱子下画着的,很可能和尘封了多年的弑师案有关。搞不好会是关键的线索。
李绝情复看了一遍,因为少年只露一个背影,实在不好通过它判断出什么。又想这幅画和前几幅画颇有不同,既然少了三个少年和一个小姑娘,这少年怕是主谋了。
而且牟求月在画这些画的时候,前两幅都是作为画中人出现,就算第三根柱子上没有他自己,这些画作想传递的精神李绝情却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那是一种积极向上的情绪。
而这第四幅画,只露出一人的背影,恐怕牟求月是作为目击者作下的画。
等等...
既然这样,岂不是说明牟求月早已经洞察了这名弟子的心机?那为何又要千方百计地假死?直接在众人面前拆穿他的真面目,废去一身武功后赶出师门,岂不是一劳而顶永逸。
抱着这样的疑惑,李绝情陷入了思考。
既然不能从背影判断出凶手,那么可还有什么线索吗?
李绝情咣的一拍脑袋,失声喊道:
“药丸!”
李绝情一想,药丸倘若是正常无害,想必牟求月也不会拿来画了,更不会在这幅图后什么也没有了。要从这瓶药入手,因为这搞不好就是断绝求月派命脉的关键。
李绝情先是想了想,五大弟子中究竟谁擅长药理药性,后又想想,似乎四个人都学到了些。
而在西栀岛上,项广平曾和他有意无意的就“九黄散”聊过几句。他说这是西栀派一直以来的传统,想必牟求月必定不会搞什么偏倚。四个弟子搞不好都难脱干系。
“十药九毒”
这个词几乎是跳进了李绝情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