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筹粮(二)(1/2)
“大胆贱民,想造反吗?”李副将“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马鞭“啪”凌空一震,底下的士兵哗哗地抽出大刀,将那些村民围在当中,明晃晃的刀尖直指着无辜的村民。村民们登时安静了下来,只是拿愤怒的眼神恶狠狠的瞅着李副将。
李副将冷嘲地一笑,不过是几个贱民,也敢在他面前叫嚣?
聂梦加杂在众兵之间,他虽也抽出了军刀,但刀尖根本不敢指向村民,只是朝地下垂着。所幸他站的位置偏,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本也是农民,不想今日竟然要用刀指着这些农民。他心虚,也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饶是如此,却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农人愤怒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他。他的头也是越垂越低,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族长才被掺起,又扑通一声跪下,“将军明见那,敝村确实无粮可缴啊!”他爬到李副将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不停地讨饶。
“无粮可缴?既然你们不肯配合那么本将军只能自己去搜了!”李副将抬起脚,嫌恶地将老族长一脚踹开,下令道:“挨家挨户给本将军搜!”
本该战场杀敌,卫国保家的士兵,此时俨然成了入户行窃的强盗。民房的门被士兵们一脚踹开,一袋袋的粮食被他们搬运出来。
不甘心就此被洗劫去唯一存粮的村民拼命地拉扯着粮袋,却只换来一顿拳打脚踢。妇孺受惊的哭声、男人们愤恨的骂声以及士兵们的呼斥声相互叠加在一起,如同一首悲曲在小村的上空弥散开来。
聂梦站在一处民房的院门外不知所措,根本不敢去抢,军刀握在手中一个劲地打颤。
“啪!”的一声,突然而至的鞭子抽在聂梦的身上,他抱着头蹲在地上,想哭却突然发现怎么也哭不出来,只觉得喉头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般。头顶上空传来一个长官的呼斥声:“还不去搜粮,愣着做什么?”
“马上去,马上去!”冯景殊将聂梦从地上拉起,连推带扯的才将他拉到民居的院子里,回过头见那个长官已经走远方才道:“聂梦别犯呆了,这粮是不抢也得抢。就算你不抢,旁人还会抢,左右是保不住了。你要是不干,上头怪罪下来可不得了,你想想你媳妇,想想你的父母。时势逼人,不得不为之。”
“可是我下不了手呀!”
“下不了手也得下,违背军令的罪名你我都担不了,我们只抬东西不打人。这样,我在前头,你在后头跟着我。”
说话间已进到民房的门前,原来半敞的门在他们二人即将跨入之时“砰!”的一声合上了。冯景殊拍着门叫道:“开门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把米粮交出来,不然回头等到别的兵收搜这里来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屋里一片沉默,隐隐地有孩子压抑的抽噎声。冯景殊又劝了两句,里头的人却是抵死不开。冯影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们不开,那我只能撞门了。”说罢退后几步,正要向门上冲撞,聂梦挺身挡在门前,道:“景殊算了吧,我们再去别家。”
冯景殊白了他一眼,低声道:“那要是别家也死不开门呢?聂梦呀,你以为你心软就是好事了?我们闯进去,还能好言好语的说,随便搬点粮交交差就行了。要是换成别的兵可没我们这样好说话。”
聂梦垂着头不语,心里极为纠结。一方面觉得抢百姓的粮,就跟抢自己家的粮一样。另一方面他又清楚地知道若是他不动手,换成了别人,这一家人少不得一顿拳脚加身。
冯景殊知道军令如山,令出必行。他虽有些不忍心,但权衡之下,只能选与自己有利的一方而为。
趁着聂梦发呆之际,冯景殊一把推开他,使劲全身的力气,朝民房的门撞去。这房子本就破旧不堪,木头的门也早已是**,所以被他大力一撞“砰!”的一声整个门板都倒了下去。将屋内的景象尽皆暴露出来。
没有过多的家具,只是一张破木钉成的桌子,凌乱地摆着些破碗破罐,桌边是一口盛米的大缸。正对着大门的墙开了个窗子,窗下是灶台,灶边还凌乱地堆了几堆柴。两个三十左右的中年夫妇拥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蜷缩在米缸前,孩子干巴精瘦的脸上带着泪痕,嘴还保持着哭泣时的张开,却没有哭声,似乎是被吓到而忘了哭,惶惶地望着门前闯入的两个兵。
冯景殊扯着聂梦踩过破败的门板走入房,门板在他们的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是病痛的呻吟。
米缸前的一家人的神色也随着他们脚步的临近而越发慌乱起来,“哇!”孩子的哭声骤然响起,惊的聂梦脚步一滞再不敢上前一步。
“走开,走开!我们家没有粮!”那男人一手搂着米缸一手胡乱地挥舞,似乎想借此吓走他们。
冯景殊道:“大哥,我们也不容易你就让我们拿一点粮吧,不然我们不好向上头交差。”
“我们家没粮,没粮!”那男人口口声声说着没粮,却还抱着米缸紧张兮兮地瞪着他们,分明是此地“此地无银三百两”。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