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厌恶不得忧愁几何(一)(2/2)
“幻境。”
说话的是降火俸,他已养好了伤,脸色也好了许多。
“何为幻境?”
降火俸走到余鸢跟前,他的眸里微不可察的露了几分伤,道:“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也便是你们口中那位操纵者,我救下你俩的时候被一股大力的鬼气卷入,醒来便在了这里。”
“你的伤……”
余鸢眸光复杂,降火俸救了她和叶清之,自己却落了一身伤。
降火俸道:“伤在我身无碍,我本是魔,不比鬼干净到哪去,这些毒在我身上也只是一会儿,不会伤其内脏。”
还有一点,降火俸未说,受这些伤,他已经习惯了。
在遇到余鸢之前。
余鸢松了口气,也有几分愧疚,毕竟之前在江府那般与他说话,如今却被降火俸所救。
她道:“抱歉,害你受伤,其实大可不必……”
还未说完降火俸便道:“现在还是想怎么离开这里为好?”
余鸢沉默片刻,点头。
她方要走动,脚踝处忽的传来一阵如蚂蚁噬心的疼痛,掀开襦裙,这才发觉脚踝处已留下了方才那群丧尸用力抓的抓痕,呈暗黑色,伤势无要向外留动的痕迹,想来是已经被人止住伤了。
余鸢左右看了看,叶清之蹲下身也看了片刻,道:“没有恶化,无碍。”
余鸢点头,叶清之帮她讲襦裙散下。
降火俸是看不得二人在一起的场面的,当下脸色便难看了几分,他看着叶清之,道:“女子的襦裙和脚能是你一男子说摸就摸,说掀就掀的吗?”
叶清之扶着余鸢,淡道:“我看过无数次,摸过无数次,不止脚踝,这个人都是我的,可有异议?”
降火俸头一次觉得面对叶清之他无话可说,无话可骂,这人这些年真的变了太多。若是从前,这些话他宁死都不会说出,如今竟可面不改色说出。
他气的青筋暴起,愣是说不出一句话,半晌才道:“她是莫兮颜,不是余鸢,余鸢已经被你害死了。”
叶清之道:“若是莫兮颜,你何苦离开火山来到对你修为极为不利的人间?”
降火俸怒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如你所说,这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二人争执不相上下,一向不喜与人计较辩论的叶清之面对降火俸,不愿退让分毫。
余鸢也被叶清之那番话惊到不行,这些日子下来她也适应了一些,便摸了摸鼻尖,干咳一声,道:“二位,我说,现在应该讨论的应该是如何出去吧。”
所为幻境,便是在操纵者内心游走,看其境,听其声。那人既已动了要丧尸袭击他们三人的心思,在这幻境里还不知要遇到何种危险。
叶清之这才淡了降火俸,无一把抱起余鸢与降火俸错身而过。
房子出不去,只能从前面那条有烛火的地下楼梯而走。
门不知被谁打破,直直走进去便是一条坡道,只容得两人并肩而行,没有楼梯,脚下只是一条微微倾斜的泥土小路,偶尔还有石头硌脚。
没有尽头,也是看不到头。
叶清之抱着余鸢低着头进了暗道。降火俸在后跟着,叶清之抱起余鸢他未阻止,也心知自己阻止不了,余鸢既未说什么,他何苦自找没趣。更不想余鸢顾及他不愿让叶清之抱她。
顿了顿,降火俸苦笑一声,自己即便出口阻止也是无用吧。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叶清之忽的停下脚步。不止叶清之,降火俸连着余鸢也停下。
三人相视一眼,无言选择沉默。
不过片刻周围便传来或高或低,或凄厉或大笑的嘶吼,以及哭声。这哭声忽大忽小,忽清晰或模糊,像是隔着墙传来,又似是近在耳边,却只闻其声看不得其人。
墙上快要燃尽的烛火也开始晃荡,仿佛有风吹过,又似是被人吹灭,隐约还有人口气哈过大笑的声音。在这空空荡荡的暗道里着实让人害怕。一眨眼之间这些烛火灭了,这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得。
余鸢也看不到叶清之的白衣飘飘,幸好被他抱着,余鸢心里也未有几分害怕。
叶清之下意识的抱紧了余鸢,将她小小的脑袋摁在自己胸膛之上。
轻道:“别怕。”
余鸢无言安了心。
彼时周围忽而有风刮过残窗之声,“咯吱咯吱”的清晰。
墙上那些原先灭掉的烛火又亮了起来,看清这是暗格的道路后,余鸢,叶清之乃至降火俸都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两人宽的暗格里,前前后后都是残魂,还有迷路未来得及投胎已成了厉鬼的鬼魂。
他们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没有头,干干的身子漂浮着,老老少少都有,死法都一样,胸口被一条铁链刺穿,胸口乃至后背是通着的的,没有心没有血。
有头的表情很麻木,即便看到余鸢三人也没有分毫要伤他们的意思,只是惨白着脸色望着三人。
虽是眸中无光,但三人都深深感受到了这些死去人背后的痛苦。
随后只听得传来一阵青笛吹奏之声,这些鬼全都捂头大叫,声音异常凄厉尖锐,听了只让人耳朵痛,心微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