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悟武（2/2）

没错，龙辰的恐惧完全来源，完全是当初灵魂在时空夹缝中漂泊时的感受。当心境陷入无的时候，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顿时唤起了那段刻印在灵魂最深处的惨痛不堪的回忆。

然而初次接触到“无”这个陌生境界的龙辰，却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退出。那种身不由己的无力感，就更加让他产生了一种身处时空裂缝之中的错觉。

那种永无止境的孤独冷寂，那种深入神魂的噬体之痛。即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但是那种痛不欲生，而求死无门的感觉，即使只有一点点留存在记忆深处的残影，亦足以令他整个人失态癫狂。

也许唯一幸运的就是龙辰此时拥有了身体，在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下直接的晕了过去，而不用和当初的灵魂状态一般，永无止境的忍受那惨烈的折磨。

龙辰清醒过来后，虽然明知道那是由错觉所引发的记忆，然而心中却难免会有恐惧。不能怪他胆小懦弱，而是那段甚至超越地狱的磨难实在是太过于刻骨铭心。

第二次尝试，龙辰这一坐就又是五天，虽然身体不曾移动过，然而就从他表情上不时出现的扭曲和全身紧绷到抽搐的肌肉中，就不难想象精神世界中他的处境和感受。

当再一次睁开眼睛时，龙辰漆黑的瞳孔中一片虚无，漠然的俯视着这如同蝼蚁般卑微和肮脏的世界。兀自从水中站起，一步步沉凝的走向岸边。

在这个过程中，龙辰整个人不带一丝烟火气息，更没有半分多余和冗沓的动作，甚至就连目光也绝对没有丝毫无用的游移，简洁直接得几乎将效率这个词发挥到了极致。那如同寒星般的瞳孔中所映射的，正如这一湖不动的碧水。生亦好，死也罢，唯我万古长流不灭！此时的龙辰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那视万物如刍狗的神，或者魔……

不久，龙辰眼中渐渐开始浮现出些许人类应有的灵动和情感，然后越来越明显，直至与寻常无异。

深深的舒了口气，龙辰的嘴角突然划过一个柔和的弧度，他成功了。胜人易，胜己难，在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后，他终究还是成功了！蓦然间仰天长啸，声如游龙，有喜悦更有自豪……

如果说和结合了“静”的感知能够称之为外在的气势的话，那么“无”则可以说是内在的心境。处于“无”这个状态中的龙辰，不仅将感知推进到了万物了然于胸的境地，人更是处于一种心若冰清的超然状态。

因为无，所以纯粹，所以超脱于物，超然于己！

相比气势，对于龙辰来说，他所领悟的却更加接近于一种心境，来源于水，即名为“水之心境”。

就连龙辰自己也不知道，他日后所有武技的基础和依托正是在这一刻成型。而最初的却往往也是最艰难和最不可或缺的。

十天后，在与九龙组一名成员的遭遇战中，龙辰胜，惨胜！在付出全身近十道伤口的代价后，终于还是将剑架到了几乎毫发无伤的对手的脖子上。而对方的武器此时正死死的被龙辰左手握住，硬生生的卡他在几乎被洞穿的左肩内。

即使鲜血已经染红了本个身体，然而不要说痛苦，龙辰脸上甚至连表情也未曾有过半分，眼中漠然如水，没有这近在咫尺的对手，乃至于他本身，仿佛一切皆已尽归于虚无。

这一刻，无数观战者心神为之巨震，龙辰那刻骨无情的眼神，就如同那地狱的冥火般，没有温度却能灼魂噬魂，冷得让人心寒。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九龙组将要空出一个位置的时候，眼中渐渐恢复神采，退出水之心境的龙辰，出人意料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眼前那张布满各种伤痕的脸庞。整个人固然流露出缕缕柔情，然而他的眼神却更像是透过那张脸庞，遥望着天外的某人一般。

那张也许曾今美丽过的脸庞的主人代号龙九，一个即使昏迷也决不让自己倒下去的女人。龙辰拔出左肩长剑的同时，**了一大蓬喷涌的血流。静静的将剑插回龙九的剑鞘，神情中有落寞，更有思念。

独自转身而去，如血的夕阳下，那道拖长了的身影，显得疲惫而又萧索。任何男人都会有累的时候，尤其是精神。而区别就在于有没有一个能够滋润你内心，让你继续的走下去，走的更远的人……

失败就等于死亡，这是“隐龙殿”千万年中形成的一条潜在规则，如果说善良和仁慈一定要受到赞扬和奖赏的话，那么在这里，更多和更接近死亡的任务，就是对其最大也是唯一的褒奖。这一点，其他人知道，代号龙九的女子知道，而龙辰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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