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变数（2/2）

查大人见她对答敏捷，言辞妥当，点头微笑道：“昨日因有连氏夫妇在场，有些话不当说。他们毕竟险些成了砚君小姐的公婆，这桩事情当着他们的面讲，委实尴尬。夫人既然是砚君小姐继母，那么听听无妨。”

金舜英因怕查大人看轻她，到来时谎称她是苏牧亭续弦的夫人，此时见查大人将她当作砚君继母，恐怕有重大的事情。她可没把握能代替苏大小姐拿主意，当即推诿道：“我家砚君生得倔强，民妇素来没法代她做主。大人若有重托，民妇恐难当重任。”

查大人见她诚惶诚恐，宽慰似的笑道：“夫人不必担忧。其实是我大新的天王有意混同四海，消弭成见，上个月颁布王令，为众位王爷选取华姓中贞淑贤惠的女子为妃。我大新众位王爷皆是天王同母胞弟，个个英武骁勇，气概非凡。本官不敢以寻常女子入册，迟迟未能报选。直至昨日亲眼见到苏小姐风度，思忖苏小姐坦诚豁达、举止有教，见地不同一般女流，实在是百里挑一的人选。”

金舜英难掩惊诧神色，心想你可真会挑！将复辟党的闺女进贡你们三花头的王爷，苏砚君要是没有血溅洞房，就不是苏牧亭的女儿！

她原本觉得有点好笑，但想到这丫头一发疯就退了婚，要是再发一次疯把楚狄赫的王爷灭了，天下可就再没有金舜英和苏墨君的容身之处。她赶紧绷紧了脸，将小小的笑意藏得紧紧的。

可查大人已然发现，不过他误会了金舜英笑容里的含义，以为她对这从天而降的美事多少赞成，只是碍于苏砚君的脾性，不敢打包票应承。“夫人不妨将我的意思婉转透露给苏小姐。若是小姐胸有大志，肯为大新与华姓的融合尽一分力，必是百千年的功德。”

金舜英支支吾吾地点头糊弄过去，“待我见到砚君时，定向她转告大人的心意。”查大人见她答应，顿时欢喜，找人为她雇了车夫。金舜英逃也似的带着墨君躲入车里，心想这真是飞来横祸，好端端的连家亲戚没了，却摊上楚狄赫人的硬差使。别说苏砚君必定不肯，就是她金舜英要开这个口，也觉得对不起苏牧亭。可大新是楚狄赫人的天下，惹恼了楚狄赫人怎会有好下场？

她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倒霉，一切的根源都怪苏砚君！当自己是红娘还是月老？忙活着别人的好事，给自己搞了一堆麻烦！

马车抄近路拐入一条小巷，忽然有人挡住了马头，车夫吆喝着让他让道。巷子很窄，前面的人无处闪避，又不肯原路退回，竟从驾车两匹马的马腹之间钻入车底。车夫骂了两声，金舜英刚想问个明白，就听前面又一众人吵吵嚷嚷地跑过来。

向后的车门被人鲁莽地拉开。金舜英正一肚子火，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发现眼前的男人有两道修过的眉毛。她倒吸一口冷气，他做个“别出声”的手势，不客气地跳上马车，重新关好车门。

车夫被前面的几个人拦阻，走不出小巷，嘴里不客气地嚷嚷起来。

金舜英从男人紧张的面容和刻意屏住的呼吸中知道，那些人在追他。她咬牙的时候心想：“管它呢！”金家那股铤而走险的血一热，她在马车里充满底气地大喊：“车夫！赶我们的路！让他们绕道！我们不退！要退就拖着他们一起退到县衙去！”

那些人没有心思和她纠缠不休，很快就换了道去追赶他们的目标。马车又稳稳当当地向前驶。

墨君对从天而降的访客瞪圆眼睛，金舜英示意他别出声，自己压低声音问：“你被认出来了？”

他沮丧地摇头：“事情起了变化。你去哪儿？”

“我能去哪儿？还不是去找我们家的大小姐！”

“我跟你一起去。”他阴沉着脸说，“我也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