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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建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捏在手里的那封信往桌上随手一仍,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看这封所谓的情书,他的脑海里在翻滚着千涛万浪,翻江倒海般地汹涌澎湃。关长生为自己牺牲了生命,老陈又为自己而被捕。
一种职业的敏感,让他一下子捕捉到了张一彪的动机,他知道了什么,又知道多少,究竟是自己在哪里露出了马脚,深深的恐惧和一种失去战友的悲痛,在他的心中交织出一股力量。
葛建辉心境却越加清晰,他似乎明白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心情从一片混乱中平静下来。当他的手触及到桌子上的信,当那“烦交葛建辉”几个字重新跳入眼帘的时刻,葛建辉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塞进门缝的纸条,一样的笔迹。葛建辉顿时明白过来。他迫不及待地扯开信封,轻轻念道。“老陈被捕,3号命令你,立刻撤离。”
老陈又被提审。
“老陈头,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是想继续当英雄呢,还是好好和我合作。”
“张一彪,你让我和你合作什么啊,我就是一个靠小买卖生活的人,能用什么和你合作啊。”
“你只要告诉我,葛建辉是不是你们的蝴蝶。”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们,我们家里没有养蝴蝶,哪来的你们的、我们的蝴蝶啊。”
“老陈头,看来,你今天还是不想合作,信不信我折了你这把老骨头。”
“信,我完全相信,你不仅可以拆了我这把老骨头,而且可以把骨头敲碎,辗成粉。可你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没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啊,有用吗?”
张一彪恶狠狠地说:“给我打。”
“冤枉啊,我冤枉啊。”老陈在失声力竭的叫喊中失去了叫喊的力量,只见他的头颅耷拉下来,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葛建辉走出上海站的大门,一挥手,过来一辆黄包车。
“长官,你去哪里。”
葛建辉上车后说:“走着瞧。”
车夫拉着葛建辉漫无目的的跑着。
“长官,前面是十字路口,你去哪里。”
“左转弯。”
“好嘞,左转弯。”
葛建辉利用黄包车转弯的时机,观察后面,又利用三轮车后面的雨棚中的缝隙,不时地向后面观望,在确定没有被人跟踪的情况下。
“师傅,去特斯曼咖啡屋。快。”
“你坐好了。”车夫说着,小跑起来。
“组织有一个原则,我们党内一但有人被捕,就必须切断和他所有的联系,你倒好,接到命令,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撤出来,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江来生的话,虽然坚定,有一种不可违背的力量,但话语里充满了对自己同志的爱护和关心。
“老板,我之所以没有撤出来,是因为,我的特殊的工作地位,关长生为了掩护我牺牲在我的枪口下,老陈又因为我而被捕,如果我就这样撤出来,那战友们的鲜血不是白流了吗?”
“这就是你坚持不撤出保密局的理由?”
“对。”
“对什么对。你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严重违反了组织原则,伤害了组织,你这是对组织极端不负责任的个人英雄主义。”
“老陈被捕,这是事实,但我完全相信他对组织的忠诚。”
“葛驾辉,这不是你相信不相信的事,你相信老陈,难道我就不相信他吗?但是,在敌人的酷刑之下,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老板,请你相信我,我是在最危险的环境中求生存的,自然知道真正的危险在哪里。既然我踏上了地狱之路,那么我也要成为地狱之火。”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组织的决定你必须无条件地服从。葛建辉,我提醒你,让你从狼窝里撤出来,是组织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你不要把我的话理解偏了。对于组织的决定,你一定要服从,马上撤出来。”
“老板,你听我说,我心里明白,同志们这样为了掩护我,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那是我存在的价值,而我存在的价值就是活动在狼窝里,如果一旦我撤离,我存在的价值就不存在了,而那些为我而牺牲的同志不是白白牺牲了吗?”
“你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为党工作,你的生命不属于你个人,是属于**事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