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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面上的礼节,孙民居自认为做得很漂亮。可是心里却是一肚子的火,又不知道向谁发,来了一个特派员,就已经把自己搞得一塌糊涂,现在又来一个江少校,这毛人凤真是不让人好好过日子啊。孙民居感叹而又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江莎莎走进来生车行的大门,正好碰上小六子从里面出来。
“哎,请问这位小姐,你找谁。”
“我找你们老板江来生。”江莎莎说着直往里走,被小六子拦住。
“小姐,你找我们老板有事吗?要不,我先进去给你通报一声。”
“不用。”
“那不行,你还是在这里等一下吧。”
“你这人是怎么啦,我又不是找你,干你什么事啊?”
“小姐,你别生气。”小六子边说边栏,见拦不住,便有意提高嗓门向里面喊:“老板,有位小姐要见你。”
江来生听到喊声走出来。
“爸爸。”
“莎莎。”小六子原以为自己是为了老板的安全,才这么做的,没想到这位小姐是老板的女儿,讨了个没趣,不声不响地拉起车,灰溜溜地跑出了大门。
“莎莎,回来也不事先打个招呼。”
“没办法,我接到调令是准备在年后就来上海的,谁知道,被事务缠住了,拖了几天。后来,我都已经到了车站,却又被局座的人叫了回去,这样反反复复的,也没有一个准,直等我上了车,车开动了,我才知道自己这回算是真的回上海了。爸爸,你还好吧。”
“爸爸好着呢,你看,这身子骨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吧。”
“还说没两样,头发都白了。”
“是小姐回来啦。”丁继发进屋来。
“莎莎,爸爸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管家丁继发,你管他叫丁叔吧。”
“丁叔,你好。”
“小姐,老板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天天念着你。”
“继发,你去弄点菜,晚上我们父女两可要好好吃顿团圆饭了。”
“小姐,喜欢吃点什么,丁叔给你做。”
“丁叔,我从小到大都不挑食的,只要是能吃的,我都吃,所以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莎莎,要不要我们父女两干一杯。”
“好啊,这几年,在场面上混,什么也没学会,就学会了喝酒。爸爸,你现在的酒量可以不一定能和我比咯。”
“那好,咱们就来个一醉方休,喝。”江来生放下酒杯,给女儿夹了块菜,“吃菜,多吃点菜,快十几年没见面了,总不能第一回见面,就喝的酩叮大醉吧。”
“爸爸,怕了吧。”
“你韩叔现在怎么样。”
“他还是老样子,现在在局本部当行动处少将处长。”
“是啊,那年匆匆一别,就是十年了,十年过去了,在这十年里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啊。”
“爸,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同出一门的师兄弟啊。以前毕竟是一家人嘛。”
“以前,只是过去,过去了的事和人,虽然不能忘记,但也不是一去不复返的东西,良禽折木而息,也是千古定律。”
“爸,人各有志,我知道你一直遵照爷爷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无党无派万万年的遗训,虽然现在我们赶跑了日本侵略者,但中国依然处在两个政党的竞争之中,中国的命运何去何从,作为一个有血性的人,都是应该关心的。哪像你,就知道赚钱,享受生活,国家的大事一点也不关心。”
“你是想拉我入伙啊。”
“我这是在维护我的职业道德。”
“幼稚,什么道德,现在讲的首先是政治,什么是政治,政治就是一个政党的需要,它的标准是主观的,那就是政党的利益至高无上,老百姓与政治无关,每天生活才是真。莎莎,我们作为一个普通的人,能选择的是值还是不值得,你认为自己选择这个职业,值得吗?它的代价是生命。”
“爸,你知道什么是信仰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可以让我们舍生忘死,那就是信仰。”
“你一个毛丫头,懂什么信仰不信仰的,生意人,赚钱就是信仰,老百姓能过上平平安安的生活,就是信仰。”
“爸,你真是个顽固不化的木鱼脑袋,简直不可理喻。我不吃了,这饭我们父女两吃不到一块去。”
十年未见面的女儿,第一顿饭就被什么政治啊,信仰的给搅得不欢而散。江来生望着离去的女儿,他有点后悔,当年不该把女儿交给那个韩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