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散的执念 上（1/2）

刀无痕倒地的霎那，众人耳中便立即响起一阵嗤嗤轻响。入目处，区区数尺血雾，却已遮尽眼帘。耳中的轻响，如极北冷风带来的寒意，挡不住，避不了，霎那间浸透全身内外。

这到底是怎样的惨状？即使痛失师兄弟的**与谭清两人，也在乍见眼前情形之时，禁不住脚步一滞。

“续命护心丹……我不能……不能放弃……”血雨落尽，却见一人四肢尽化白骨，趴在迅扩散的血水中，微微颤抖着。想要伸手去抓那个，他刚刚拿出便跌落地面，此时正咕噜噜滚向刀无心的药瓶。

“刚才那是……”眼见如此结果，众人一时尽默，不知该如何选择。均暗暗自问，如果现在选择出手，自己今后是否还能再有资格紧握刀柄？手中长刀，又是否能有资格与人争锋？

“……是解牛刀法！传说这种刀法，霎那间就能将人剔成一具白骨……”

“什么？”众人一惊，转头看向先前银丝刀网几次出现的位置。这一看，顿时令人浑身一冷。刚才众人只看到一片血肉纷飞，随即双眼的视线就紧跟着刀无痕到了刀府大门，根本没注意其他。此时再一细查，却只见数具渗人白骨，重现眼前……

“嘚！嘚嘚……好可怕的刀法！”众人本以为之前那个手持双镰的老农，身法刀术已然诡谲的可怕。没想到，那个尸体宛如不足十岁幼儿的可怕刀者，所施展的刀法更加可怕。那银丝刀网一掠而过才有多久？竟然就能把一个宗师级刀者瞬间剔成一具白骨。而传闻中荒废刀法足足十年的刀无痕，竟然能斩了此人的头颅……

“嘡啷！”

一声轻响，有人失手跌落长刀。解牛刀法，刀无痕被这等可怕的刀法肢解了四肢皮肉，竟然还能坚持疾掠数十丈远才最终不支倒地！这种执念，这种毅力，已然不是在场众人所能想象的程度了。

天才？天资绝代？那极端可怕的战斗意识，除了功力修为，其实已然完美无缺的招式技巧，真的全都是天才才有的结果吗？如此种种，固然是其天资绝代之故，但如若失去眼前众人所见到的无敌意志，他刀无痕有如何能完成远所有人想象之外的奇迹？

“刀……这才是刀！也只有这样的刀，才有资格入道……”在彻底想清楚，看清楚之后，终于有人熄灭了眼中的疯狂，怀着无言的敬畏心情默默地退出了战圈。有人从此更为刻苦的练刀，也有人从此再也不愿练刀。刀的世界，只有锋芒，只有执着，只有永不退缩，否则何必握刀？

“丹药……”明明再进一步，就能将续命护心丹送进刀无心的口中，结果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挪动分毫。刀无痕脑中意识终于就要溃散，失去皮肉的四肢，竟早已无法传递丝毫疼痛进入他的脑中。眼前所见也看不到其他东西，只有药瓶与近在咫尺，却又远若天涯的刀无心。

“叮……”

一声轻响，药瓶去势终尽，轻轻撞在了刀无心的脚边。本就因为跌落地面而松动的瓶塞，啵地一声弹开，随即滚出一颗圆润如玉的丹丸。

“呀！”眼看着刀无痕豁命得来的续命护心丹，就这么滚落在地。负责服侍刀无心的小丫鬟，轻呼一声就欲俯身捡起丹药。

“恩？”

倏然，刀府门前骤起一股千钧重压，刚刚弯腰还未来得及伸手的小丫鬟，双膝一软，顿时跪倒在地，竟再也无法动弹分毫，只余一连有口难言的惊恐。稍后才听得一声悠然低语，道：“我说过，这枚丹药，必须要刀无痕自己送进刀无心的口中，任何人不得插手！”

“嘶！”刀无情话音一落，周围顿时传来一片吸气声。纷纷暗骂，此人当真是个疯子，刀无痕如此状态，连动都没法动弹一下，他居然好意思说出真等话来？却在此时，再闻刀无情一声轻叹，道：“拼尽一切，却止步九分之时，你可知再过不足半刻，刀无心就要与你共赴黄泉了？”

“啊……”只听一声怒啸！意识刚刚崩溃，却还未来得及消散的刀无痕，竟突然一颤，旋即无穷不甘骤涌心间。霎时化为一波无涛巨浪，轰隆隆冲天而起，生生冲开他即将关闭的意识之门。令他又重新睁开双眼，怒焰蒸腾地看向一脸悠然不恭的刀无情。

“哼！何必在等半刻，现在就入无间吧，还我师弟命来……”怒啸乍起，前方却又骤来一声大喝，刚刚被迫回转一丝意识的刀无痕，顿感无穷杀意浸体，但他却再也没有抗争的力量。若不是胸中一丝执念不散，此时的他早已步入无间多时了。

“嗯？”咆哮之声远远传来，刀无情不由微皱眉头，但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出手阻止之时，却突闻刀无情目光一转，看向双眼早已失去聚焦能力的刀无痕，低声自语道：“原来你还没有踏入刀府大门的台阶之上，看来刀无心来多活一刻也没机会……”